周祁微怔,诧异于乔喜的仔细。他睇了眼自己被蹭伤的胳臂,笑着说道:“一点小伤,没关系的。”
“不行!”
乔喜蹙起眉,眼中闪着担忧。
就在周祁以为乔喜会拿医药箱给他包扎的时候,只瞧见乔喜叮嘱一旁的护士:“麻烦你给这位先生包扎一下。”
周祁:“……”他这是不配得到她的亲自治疗吗?
乔喜说完,又扭头看向周祁,略显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还得去医治其他的重伤患者,你胳臂上的伤势不重,让刘护士给你包扎一下就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周祁几不可见地眯了眯眼,面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声色也冷淡:“你先去忙你的,我真没事儿。”
乔喜抬头睇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男人,总觉得他忽然有些不高兴,可她又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踌躇一下,乔喜轻声说道:“那,那我就先去忙了,你照顾好自己。”
周祁轻轻“嗯”了一声,站在原地目送着乔喜离开。
“先生,你的伤口在哪儿?我给你包扎一下。”刘护士偷偷瞧了一眼周祁,立刻就红了脸,言语间透着女孩儿特意的娇羞。
周祁面容微冷,沉着嗓音说道:“不用。”
刘护士眼中闪过错愕,又偷偷地打量他,做了五六年的护士,在医院里也见过不少长得好看的男人,但像他这样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如果让她来形容,她一定会用“漂亮”这个词语,因为她的词汇量匮乏,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个词语。
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男人。
刘护士咬咬唇角,又耐着性子说道:“先生,可这是乔医生吩咐的,我如果没有做好,会影响到我的考核,所以,您能不能帮帮我的忙?”
周祁的脸色依旧冷,声色也冷:“抱歉!”
刘护士嘴巴微微张了张,似是还想说什么,可她没有勇气说出口,这两个字已经足以让她心生退却。
等乔喜救治完最后一个伤患离开,她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可她依旧不敢有半点松懈。
此时的大雾已经被晨风吹散了很多,但空气里依旧是未散开的淡淡的血腥味儿。阳光透过薄雾照下来,落在那些还未来得及清理的血迹上,只让人觉得格外刺眼。
乔喜坐在急救车里,跟着最后一个伤患离开。
刘护士抬头看了眼乔喜,犹豫着说道:“乔医生,之前的那个先生,他拒绝让我给他包扎!”
“他拒绝了?”
乔喜狐疑地蹙起眉,周祁伤的不是很重,但伤口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不包扎,不利于伤口的愈合。
刘护士点点头说道:“嗯,而且拒绝得很干脆。”
听出来刘护士语气中带着的歉意,乔喜扯扯嘴角,疲惫地笑了笑说道:“没事儿!你不用有心里负担,是他不需要,而不是你不愿意帮他。”、
“可万一他出什么事儿……”
刘护士皱起眉头,一时间,她悔得肠子都青了,当时怎么就不知道强势一点!
乔喜深呼吸一口气,笃定地说道:“他不会有事儿。”
像周祁那样的人,他不会让自己立于危墙之下,因为他很清楚他身上所肩负的一切。
*
忙碌了一早上,乔喜已经累得话都不想说,她跟着急救车把伤患送回医院后,总算可以下班回家了。
为了避免疲劳驾驶,乔喜没有去停车场取车,而是走到路边准搭乘计程车。
她刚准备伸手将不远处的计程车拦下,却不想一辆黑色私家车在她面前停住。
车窗缓缓落下,探出一张俊朗温雅的脸,“乔喜,上车!我送你。”
谢韫之?乔喜瞳孔微缩,几乎下意识地拒绝他,“不用麻烦!我自己打车回去挺方便的。”
“乔喜,你要是再不上车,我可能就得被拍照扣分了!”谢韫之无奈地说道。
他打定了主意要送乔喜,自然不会让她轻易拒绝掉。
乔喜微微蹙眉,踌躇一下,还是拉开车门坐进去,说道:“先去吃早餐吧!我请你。”
她去处理事故现场的伤患,谢韫之刚好在做一台手术,算算时间,他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下班。
谢韫之得意地扬扬嘴角,欣然同意:“行!就先去吃早餐。”
乔喜不知道的是,就在不远处的树荫下,一辆黑色迈巴赫安静地停在那里,坐在后排的俊美男人,此时那张清隽如画的脸色已经黑如木炭,周围的温度更是骤降几度。
刚才的那一幕周东林也看到了,他偷偷抬头瞅了眼后视镜,心里不由打了一个激灵。
这是生气了?
就因为乔小姐上了那位的车,所以他不高兴了?不应该啊!七哥对乔小姐一点兴趣也没有,怎么可能……
“回去!”周祁冷淡地出声。
周东林惊得连忙应道:“好的,七哥。”
忽然又想到什么,他又犹豫着问了句:“七哥,您是想回哪儿?老宅?还是您跟乔小姐的婚房?”
“老宅。”
*
谢韫之带着乔喜去了一家咖啡馆。
蓝白色条纹相间的桌布,白色的骨瓷瓶里插着一支绽开的向日葵,空气里飘荡着馥郁的咖啡香气,还有悠缓的钢琴曲……
晌午的阳光有些耀眼,但落在身上又觉得无比温暖。
乔喜早已经饿了,要了一杯加奶的黑咖啡,又点了一份提拉米苏和一份拿破仑。
谢韫之跟乔喜要了同样的。
“很累?”见乔喜的脸色憔悴不堪,谢韫之皱眉问道,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心疼。
乔喜愣了愣,旋即笑着摇头说道:“不累!”
谢韫之:“我觉得你应该去照一下镜子,你现在的脸色很难看。乔喜,我之前就跟你说过,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要是累垮了,谁会去帮你照顾你的父亲?还有你父亲昂贵的医疗费用。”
他的话掷地有声,像一记雷声,在她耳边轰然炸开。
乔喜沉默了。
她低着头,白嫩纤细的手指紧紧捧着咖啡杯,她心里知道,谢韫之的话说得很对,她没有资格把自己累垮,她要是垮了,那躺在疗养院昏迷不醒的父亲要怎么办?
可她现在缺钱,她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