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事变脸之快,实在让人汗颜。
不过屋内,又回到了一种其乐融融的气氛。
“周小子,你这武道实力,进境非凡啊!”
张管事端起婢女重新换上的香茗,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能有如今实力,凭的只是日夜不辍勤修苦练而已!”
周阎放下手中茶盏,面不改色的说道。
“好啊,好啊,世人大多愚钝,有天赋的又无恒心,
像你这般又有天资,又努力的简直凤毛麟角!”
形势比人强,张管事吹捧起来毫不脸红。
周阎如今的武道实力虽然不是登峰造极,可放在他这个年纪,就让人有些瞠目结舌了。
张管事现在也存了几分交好心思。
一旦日后周阎能在姜天望身边得到重用,那他张管事,自然是“简在帝心”。
静观如今大乾形势,他未必不能活着看到姜天望登临大宝的那一日啊!
“恒儿,快给周小子说说,你和几位兄弟,准备的如何了!”
张管事洒然一笑,脸上又恢复几许淡然。
“哼!”
张鑫恒鼻中冷哼一声。
他还有些愤愤不平。
实在是让人难堪,凭什么自家老爹就不能硬气点,让他在这里活活受这罪。
他如坐针毡,在张管事警告的眼神看过来时,立马站直身体,
瞳孔中愠怒之色一闪而逝,继而沉声开口道:
“六名易筋境武道高手,九位锻骨强者,这会也是有了名目,至于甲胄刀兵秘药,
我等商行都有,无须刻意准备,
如今嘛......就是这粮草还得多些时日方可凑足!”
张鑫恒盘算几息,然后清晰明了的说了出来。
“嗯,如今朔郡各地粮价飞涨,
爹也是知道你们的难处的,加快速度凑吧!”
张管事这句话,有一半是冲着周阎说的。
他们家底深厚没错。
可张鑫恒准备囤积居奇的粮食,全都让挨千刀的沙河盗给截了。
现在要重新购买,花费的时间,不是一星半点。
这时,周阎眸光一闪,他轻咳一声,
然后在张管事和张鑫恒都注视过来时,幽幽开口道:
“我在沣城有一位好兄弟,家中庄园众多,
这采买粮食,也可以去找他看看嘛......
众人齐心合力,又何愁除不掉这小小的沙河盗呢?”
反正都要采买,何不让于少白沾点油水。
以往都是他薅自己这位好兄弟的羊毛,如今是时候反馈一二了。
他算不上鸡犬升天,可有好处,还是愿意带带自己这位义子的。
唉......
周阎内心长叹,“希望于少白那家伙,能明白身为义父的这一番苦心吧!”
张管事和张鑫恒面面相觑。
最后,张管事大笑着应承道:
“这买谁的还不是买呢,沣城虽说距离府城远了一些,
可那里出产的粮食,却是比府城这边的更为香甜呐.....”
张管事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周阎刚顺了口茶,听完张管事的话,差点没一口喷出来。
他连忙摆了摆手道:
“张管事这却是想的岔了,从沣城区三十里坞,要比府城出发还要近些,
我此举,为的也是减少运粮路上的风险啊!”
周阎是不会承认自己有着私心,而是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嘶......”
季明倒吸口凉气,如同看怪物一般看着周阎。
“好!”
张管事面皮抽动几下,才有些无可奈何的说:
“那此事就这样定下了,恒儿,你就按周小子说的办吧!”
“是!”
张鑫恒嗫嚅几下,想要反对,却最后又强压了下来。
这换到沣城采买,又得多出一笔了。
想想就让他心痛。
“对了,今日三王妃生辰,周小子你若是有空,
不妨让老夫在大殿里为你安排个座位,也好瞻仰下王爷的尊容?”
周阎呵呵一笑,直接拒绝道:
“这倒是有些不巧了,晚上刚好约了一位旧友相见,
张管事您老人家还是不要让我太过为难啊......”
“哈哈哈,故友就别重逢,自然是不能失信,
也罢,看来你小子也是没这福分见到王爷了!”
张管事叹了口气,苍老的右手按住茶盏,就准备端茶送客。
他今日还有一大摊子事要忙。
剿灭沙河盗是大事,可给三王妃办生辰宴席,这出了岔子,就是掉脑袋的大事。
孰轻孰重,张管事还是分得清的。
周阎眼神微眯,看着装出一副精力不济,就要晕晕沉沉睡过去的张管事,
心里大骂这是只狡猾的老狐狸。
他这会,还在琢磨怎么割这老小子的肉,敲下竹杠呢......
怎么他就这么不待见自己,准备赶自己走了?!
还未等周阎开口,张鑫恒却是急了。
他面泛为难之色,期期艾艾的看向张管事道:
“爹,我......我那事,要不要也找周小兄弟帮帮忙?”
他这不提还好,一提张管事立马眼中直冒怒火。
“混账,不成器的玩意,你这是要拖累死你爹不成!”
张管事忍不住,直接破口大骂。
他余怒未消,咳嗽着重新摸出颗丹药吞服下去,然后才一脸阴晴不定的从周阎身上扫过。
沉默半晌,张管事心中有了计较,然后斟酌的看向周阎道:
“周小子啊,我家恒儿糊涂,办了件错事,
老夫想着这一事不烦二主,不如你替我出出主意如何?”
“嗯?”
刚想了个理由准备敲一笔的周阎眼神诧异。
他不明白,这老狐狸又搞什么幺蛾子。
可他也是面不改色,轻啜口香茗淡淡道:
“张管事但说无妨,如今以你我之间的关系,那需要这般客气!”
他佯装有些生气。
“周小子你说的是,反倒是老夫有些矫情了!”
张管事讪讪一笑。
他手掌重重拍打在太师椅扶手上,然后喝声道:
“恒儿你先给我跪下!”
继而,张管事感慨一声道:
“要是你有周小子这般懂事,说不定你爹我真的能长命百岁!”
张鑫恒见自家老爹动了真火,立马推金山倒玉柱般,直挺挺的双膝叩地。
“反了!”
张管事大手扬起,直接扇飞茶盏。
碧色茶汤连同大片的茶叶,溅了张鑫恒一身。
张鑫恒一愣,刚想开口,就见张管事手指着周阎,面无表情的哼道:
“是去求人家周小子办事,你跪我有何用?”
“这?”
张鑫恒面色涨成猪肝色。
周阎心底也是疑窦顿生。
他一把扶起想要转头朝自己下跪的张鑫恒,然后冷笑着说:
“张管事你还是直说的好,小子细胳膊细腿的,
可扛不住您老人家扣下的这一顶顶大帽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