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少主不见了。”喝了喜酒后返回喜房的土匪打开门看到佐孟两人都消失了慌忙跑了回来禀告。
黄老寨带着人推开了眼前的屋子,发现果然空无一人。
他脸铁青的面上,双眼圆睁,怒气冲冲地对手下吼道:“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去找!每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要是少主丢了,你们的脑袋也都别想要了。”
见他生气,手下的人忙在屋子里翻找了起来。
一人掀开了床幔,往床角看去,一只发白的眼睛透过床和柜子的空隙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啊!”
看着被抬出来的人儿,黄老寨手中的钢刀紧握,电光火花间一刀结果了发现少年尸体的手下。
平儿,他的平儿...
殷红的液体流淌了一地,与喜房内红色的装饰遥相呼应。
“寨主节哀。”
房间内的人纷纷跪地,生怕自己成了下一个刀下亡魂。
地上这具这被剥了衣服,冷冰冰的躺在地上的尸体不就是他们的少主吗。
少年面上干干净净,一双发白的眼睛无神的望着天空,显然已经死亡多时了。竟然有人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潜入了寨子杀了他们少主。
“给我找!一个都不要放过。”
是夜火光冲天,喧嚣不止。
佐孟一路摸索到了马厩,竟然遇到了那砸窗逃跑的少主。
看她逃了出来,少年面上一喜,“你也来找马,一起?”
佐孟,她能说她是来烧马的吗。
看到少年背后追赶过来的追兵,“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好家伙,她烧了土匪窝一圈都没带上几个尾巴。
他一个人就招惹了这么多人来,这是犯什么事了,刨人家祖坟了。不对,这不是他家吗,他跑什么。
“站住。”
看来人越来越近了,佐孟无处躲避,索性一头扎进了喂马的草料堆,借着干草的空隙露出了一双眼睛来。
“好你个小子,竟然敢假扮少主诓骗我们,跟我们走。”
晚生面上用朱墨点的红疹还没来的及洗,一眼被土匪认了出来。
他挣脱着想要逃脱,被土匪一脚踢断了腿骨。“跑啊,继续跑啊。你不是挺能耐的吗。”
冰凉的钢刀,紧贴在了他的面上。腿上的疼痛,让他面上失去了血色,目光担忧的望向了佐孟的方向,看他看过来,佐孟心跳如雷。
默默祈祷,别再往这看啊。两个人至少得逃一个吧,要是都被抓了,还怎么翻盘啊。
还有,哥们你这事听着和她干的事一样呢。难得在土匪窝遇到了一个复制粘贴高度一致的同道中人。
“带走。”
看他们走远了,佐孟才小心翼翼的钻了出来。看着面前规模壮大的马群们,双手合十,对着它们拜了拜。
“对不住了,马兄。我这都是为了山上的姑娘和山下的百姓们。”今夜,能不能重伤土匪,就仰赖列位的马蹄了。
一行人押解着晚生还没走到地方,突然感受到了地面剧烈的震动,转头看去,一个个尾巴带火的马儿们如闪电冲破了栅栏朝他们迎面奔来。
发了疯似的的,四处踩踏了起来。
嘶鸣声哀嚎声交织成了一曲夜间的狂舞曲。
许多人躲闪不得,被马儿们冲击过来的力量撞倒在地,捂着胸口起不来了。
佐孟举了火把,趁乱拽出了少年,“走。”
走了没几步,突然想起来。她不知道寨门方向在哪边,问了他,“寨门在哪边?”
晚生捂着断腿,蹒跚了步伐,指了门的方位。
佐孟心急,提了裙摆先行去开门,跑向了寨门的方向。也不知是穿裙子不习惯还是夜深路滑,她竟一个错步从坡上滚了下去。
完了完了,下辈子走路一定小心点。
要不要这么倒霉啊。
不停翻滚的佐孟临时抱佛脚,反复背诵了裴鳞扔给她的轻身诀,企图摆脱滚落的姿势。
直到脑袋撞上了一个巨物。
看她消失了,晚生心惊,忍了腿上的伤痛,趴在了地上,目光担忧地望了她滚下去的山崖良久。
耳边的嘈杂的喧闹声似乎都消失了。
再次醒来已是七天后了,捡了一条命的佐孟被山中的一户老夫妻所救,在此休养了起来。
“听说近日,县上可是热闹了。”
晒着花布的老婆婆,白了谈笑的老头一眼。“光看热闹了,药买了吗?”
“买了买了。”
老头点了头,忙拎出了自己购买的药。
“哎,已经七天了,这姑娘也是可怜的。九死一生,怕是从那个地方拼了命才逃脱出来的,今后也不知道该怎么生活啊。”
听着他们的讨论,佐孟目光复杂地望向了头顶蓝色的粗布帷顶。她睡了七日了?
没有绝世神功,没有极品美人,只是遇到了一对好心的农家夫妇,捡了条狗命。无知觉的睡了七天?
她的身体是待机了吗,竟然关机了整整七天。
她没长虱子和褥疮吧,猪都没自己这么能睡的啊。双手快速的摸了自己一遍,看看哪里有变化吗。
还好还好,没有缺胳膊少腿。算是走运的了。
“姑娘,你醒了。”看她坐了起来,老妇人忙端了药,示意她趁热喝了。
看着这冒着热气的汤药,佐孟想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也没什么可图的。
正好也有点渴了,便抻了脖子,一口闷了,不给唇腔反应的时间,“嗝。”
喝的太猛,连带着空气涌入了腹内。佐孟不淑女的打了个嗝。
尴尬挠了头,“多谢大娘啊。”
“听你和大叔谈论,这县上最近发生什么热闹事呢?”
“害,都是那老头子瞎打听的。本来让他去县上打听打听有没有丢了女儿的人家,好替你找到家人。
没想到,消息没打听到。倒是听说了,新任知县带亲眷上任的事。”
“奥,新知县啊。”佐孟应了一声,反应过来后,语调一扬。
“什么?”谁上任了,她才刚噶,奥不,刚消失了几天,他们就这么着急换新人了。
太让人心寒了吧,她为民除害火烧了贼营,就没人讨论这件事?反而都在关心人家新知县的家事。果然自古以来都是八卦消息得吃得香啊。
不死心的追问了一句,“那个除了新知县,街上还有什么新的消息吗?”
“这个……”大娘思索了一会,喊了老头子前来。
“姑娘问呢,街上除了新知县还有什么事吗?”
“奥,倒是听说前些日子,这土匪窝的当阳寨被烧了。也不知道是哪个英雄仗义出的手,听说知府那边好多人排着队等着认领这个功劳呢。
我先去收萝卜了啊。”
认领功劳?我去,谁这么不要脸,当日上山的,餐厅里的人就她一个。上留县那个尉老鼠,连商量都没商量呢,就被监察的通判吓跑了。
眼下是谁去认领这个功劳了。
看大爷走了,佐孟又问了一句,“新任知县叫什么?
“说是姓什么尉来着。”
姓尉,不是曹民那老小子和张主簿接班吗。竟然这么轻易被旁人摘了果实?
佐孟陷入了沉思,终究是人走茶凉啊。虽说她一直想撂挑子跑路,但眼下突然被挑子这么反撂了,心中怎么还有些不甘啊。
她还没跟她那群刚盘好的手下们好好告个别呢。
那群老通判呢,让他们坐镇,守好自己的老窝。就这么看着人家新人重新入住她的府衙了,屁都没放一个?
不行,她得去探探个究竟去。
起身下地,找了自己的鞋子就要站起来。
因为躺了七天,腿早已麻木的知觉不灵了。佐孟身形一晃,直直扑到了地上,给刚进屋的小孩哥行了个大礼。
???
尴尬的扯了一抹笑容,强行挽尊。
“姐姐要是说,姐姐是在拜土地爷,你信吗?”
梳着桃鬓的小孩不明所以,呆愣的嚼着嘴里的糖。
一个妇女走了进来,慌忙把他带离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