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在一条极其隐晦的网络舆情通道中传出的。
“岳麓区科技副区长涉嫌滥用人才绿卡权力，违规为某港籍人士开通编制待遇，背后是否有人操作？”
这条信息最早出现在一个关注地方政府制度问题的小众论坛上，仅停留两小时，但很快被人截图，传入四九城几家媒体编辑部的私密群里。
两个小时后，潇湘省纪委办公室收到一封匿名举报信，措辞精准，内容直指：
“星城市科技体制改革试验区存在制度空转、利益寻租、绿色通道被滥用等系统性问题。”
当天深夜，中央纪委办公厅、中央组织部联名发出一纸批复：
“针对潇湘星城市体制改革试点过程中可能存在的制度偏移问题，决定派出联合工作小组，进驻星城市开展为期七日的专项制度运行评估与监督检查。”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不是单纯的“制度评估”，而是一次政治压测。
……
星城市政府南楼会议厅，市委常委临时扩大会议。
常务副市长方卓神色凝重：“这封举报信出现得太巧了，刚好是在我们试点政策启动不到两周，而且是实名举报岳麓区。”
“岳麓正是试点核心区之一，一旦落点被证伪，整套改革就会被质疑。”
宣传部长王志明冷冷说了一句：“这就是典型的‘负面切口突破’。”
“他们找不到正面证据，就从基层挖漏洞。”
组织部长何国庆脸色难看：“今天省里组织口已经来电了，问我们绿卡机制的评审标准是否有正式存档。”
“我说有，结果对方直接要看评审记录与人才审批会议纪要——显然是有准备的。”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望向李一凡。
他没有任何惊慌，只缓缓将手中的资料合上。
“所有制度创新，一旦脱离旧规则，就注定会引发结构反扑。”
“他们不敢明着打我们改革的‘政治正确’，只能用‘程序合法性’来做切口。”
“我说得没错吧？”
没人说话。
片刻后，李一凡看向方卓：“所有绿卡资料、评审机制、审批记录、入编审批流程、引才会议纪要，按五日归档整理出来，立刻送审——不只是送纪委，是送给组织部调查组。”
“我们不是防他们，我们是让他们看清楚——我们不是拍脑袋决策，我们是有章可循。”
“改革，不代表乱来。”
他又看向王志明：“舆情你来处理，我不想在新华社发稿前，看到任何一条不实报道冲上主流平台。”
王志明点头：“明白，我会协调大夏社分社与科技日报，下场澄清‘机制试点方向性未变’。”
……
三天后，中央联合调查组抵达星城市。
组长来自大夏中秧组织部干部监督局，副组长则是大夏中秧纪委驻国家发改委纪检监察组成员，带队的是一名资深正厅级巡视员。
调查组第一站直奔岳麓区。
他们没有在市委市政府开碰头会，而是以“下沉式现场核查”为名，直接调取了岳麓区人社局、组织部、区委办、绿卡评审办公室的所有档案资料。
第二天，调查组来到星城市科技局、财政局、人才服务中心，逐条核实“制度是否提前备案”“是否与市一级组织挂钩”“财政政策是否设有兜底条款”。
整个过程高度专业，但节奏极快、尺度极细，明显是一次政治级别极高的制度风控测试。
……
而就在调查组展开行动期间，新华社悄然发布一篇短评，题为：
“试点不是放权，而是建立新规矩”
文中没有提李一凡的名字，却写到：
“任何一项改革试点，不是为了打破制度，而是为了为未来制度建立合理的新路径。我们相信，一座敢于承担国家试验任务的城市，会用真实的制度、透明的流程、严密的治理，回应一切怀疑。”
署名：潇湘记者站 编辑部。
短评发布两小时内，被大夏日报、科技日报、央视新闻客户端转发。
随后，大夏中秧调查组组长与李一凡在市委办公楼闭门会谈。
“李书记，这次我们不是来查人，而是查制度。”
李一凡淡淡一笑：“我明白。我们不怕查，也愿意查。”
“因为我知道，制度越查越清晰。清晰了，它才不会被随意破坏。”
……
最终，七日之后，联合调查组向中秧纪委和大夏中组部提交了一份简报，摘要内容如下：
“星城市科技体制改革试点机制文件齐备、资料可追、审批有据、过程可溯。虽存在个别技术性瑕疵，但未发现制度方向性错误。建议继续维持试点节奏，同时强化备案与公示机制。”
报告通过当天，林子安接到干部监督司的短信：
“星城改革机制风险可控，已具可推广基础。”
他看着这行字，轻声说：
“这是第一道门。”
……
星城市市委大楼。
李一凡站在办公室内，身后陈晓峰低声道：“书记，这次他们是认真动手了。”
“而您是第一次，在纪委和组织双线同时被盯上。”
“但您还是守住了。”
李一凡没有转身，只是淡淡地说：
“这不是守住我，是守住这座城市有权选择自己未来的方式。”
“接下来，我们不是继续推进——是要让这座城市，开始向其他城市输出规则。”
他语气淡然，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深层定力。
“他们不是试图查倒我们。”
“他们是在测试，我们值不值得被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