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省,冬意正浓。
但这场由“制度推进办”掀起的风暴,却让整个官场温度陡降。
在江陵、岳西、昌州三地督导点名之后,多个地市的市委办公室、组织部会议室内,气氛都变得异常紧张。
不少干部私下揣测:
“这不是一轮制度推进,这是一次权力重组。”
因为人事,就是政治最直接的表达方式。
而现在,这些“推进制度”的文件、调研、督导、问责……都在迅速触碰每一个人的利益核心——岗位、前途、话语权。
衡洲市组织部。
副部长朱绍林走进办公室时,桌上摆着三份调令申请。
三名中层干部主动申请调岗——理由是“适应制度改革,接受组织调整”。
他一边签字,一边皱眉。
这些人不是制度派,也不是李一凡的人,更不是省委空降干部。
相反,他们是本地派系中的“调和中层”。
但现在,他们率先“倒戈”。
朱绍林知道,这不是态度转变,而是官场嗅觉本能反应:
“制度已成风口,谁不表态,谁就出局。”
而这三人不过是第一波。
制度推进办收到反馈后,内部评价很一致:
“风向变了。”
“不是因为干部觉悟提高,而是因为他们终于明白——这次真不是演戏。”
省委组织部立即着手推进“干部画像系统”的更新换代,重新标注干部政治倾向、制度配合度、公开反馈行为。
在画像平台上,新增了一个新指标:
“制度适应度(d值)”
这个数值不是拍脑袋,是以干部在组织会议上参与度、制度培训打卡率、改革配合事项完成率三项打分,再综合同级比值动态生成。
数据冷冰冰,但背后的逻辑清晰得可怕:
——谁真在干,谁真在拖,看数据就知道。
赵建国在省委例会上听完汇报,轻轻吐出一句:
“我们,不是在搞官员考核,我们是在改造权力基础。”
“地方派系最怕的,是‘一刀切’。”
“但这一次,就是一刀切。”
与此同时,岳西组织系统出现震动。
省委督导组尚未离开,当地政法委副书记彭景涛,主动向省委巡视组提交了一份《关于本市制度执行隐性抵抗问题的个人情况说明》。
在这份材料里,他详细罗列了:
?\t本市组织系统内部某副部长私下发言“制度就是风头”;
?\t部分区县书记通过“会议形式”故意规避轮岗节点;
?\t某区人社局局长将制度打分系统“线下评分”伪装为“群众意见汇总”。
报告没有冗词,甚至连自己也坦陈“曾有观望情绪,但在省委督导组到来后转变认知”。
这份报告被送到省委后,引发震动。
不是因为爆料有多震撼,而是因为有人开始“自保式揭发”。
这是官场变化最直观的标志之一:
派系不稳了。
赵建国收到这份报告后,当即做出批示:
“作为重点调研对象列入省委组织部跟踪观察名单,待后续研判后安排交流岗位。”
这句话看似平淡,实则释放了一个明确信号:
“谁先走出旧体系,谁有机会。”
这和李一凡当年在召阳“破格提拔机制适应者”的做法,如出一辙。
制度派,不再是“空降特种兵”。
而是逐步开始在地方上挖出自己的“同盟者”。
这是一场以制度为抓手的体系重构。
星城市,市委秘书长赵斌整理完制度推进通报材料后,特意拿了一份递到李一凡案头。
“书记,地方开始倒戈了。”
“制度派开始不再是边缘群体了。”
李一凡翻了翻材料,没有笑,也没有意外。
只是淡淡说道:
“制度一开始从上往下推,是靠压。”
“现在开始从下往上靠,是因为怕。”
“但只有等他们真正把制度当作自保方式时,才算真正接受。”
赵斌一愣:“自保?”
李一凡点头:
“制度不能只是清流,它必须是政治通道。”
“只要通道是真的,谁都想进。”
“那时候,就没人再装模作样。”
与此同时,赵建国在常委会上抛出一个提案:
“设立‘干部制度转化观察点’,在岳西、江陵、衡洲三个市设立轮岗试验组。”
“干部制度适应情况,由制度推进办与组织部共同评估,结果纳入下一轮调研、选拔、奖惩。”
这一决策一经通过,立刻引发强烈震动。
因为它的本质是——
干部用人权,从市委书记手里,抽走一部分,交给制度推进办。
这是地方派系最忌惮的红线。
如果制度可以直接影响干部选拔,那等于打破了地方书记的一把手“人事垄断”。
省委政研室副主任周立德看懂了赵建国的意图,低声对许宏志说:
“书记这是在动基层权力根基。”
许宏志没答,只是点了点头:
“也是在给制度真正装上‘权力牙齿’。”
此时,制度推进办内部一份未公开文件开始流转:
《潇湘省地市干部体系制度重构分析报告(第一版)》
报告列出三类人:
1.\t制度主导型干部:以空降、参与试点为主,忠诚度高;
2.\t适应型干部:原系统中转向者,有执行意愿;
3.\t抵抗型干部:保持观望、消极应对、传播怀疑情绪者。
文件最后一句话赫然写着:
“制度推进的下一阶段,是区县突击阶段。”
制度改革,不再是“试验田”。
而是,全面围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