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微科技牵头的“科技平台工程”刚被省委正式列入全省重点产业攻坚清单,整个潇湘省的各大市州,立刻热闹起来了。
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热闹,而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抢位战争。
表面上,是响应省委政策的“配套申请”,实质上,是抢资源、争话语权、抢地盘。
岳西市第一时间上报一份长达23页的《配套建设建议方案》,提出建立“潇湘中微材料技术转化中心”,联合某省属高校、拟定两百亩地块。
文件上措辞极为慎重,甚至特地强调:
“所有平台数据、技术资料、设备参数,将同步录入省里科技平台数据库,接受统一监管与调度。”
看起来,诚意满满。
但李一凡只扫了一眼,眉头一皱。
“调度谁来定?数据谁来审?平台谁来验收?设备归口哪个部门?”
“说得很好听,实则都是绕开核心平台,另起炉灶的前兆。”
赵斌低声道:“书记,他们意思是‘愿意接入平台’,但想要独立主导一个区块。”
李一凡眼神冰冷,沉声道:
“科技工程不是切蛋糕。”
“中微这个龙头,只能配套,不能分拆。”
“谁想自己做系统,那就出局。”
就在李一凡批阅岳西文件的同时,江陵那边也有了动作。
他们没写报告,而是市委书记亲自出面,在省发改委某位副主任面前打起了“感情牌”:
“我们江陵工业底子重,适合承接配套项目。”
“中微是全省项目,不该全让星城那边一家控着。”
这番话没通过正式渠道,却很快传回了星城市委。
赵维康拿着记录气得笑出声:“书记,这就来了,明抢的、偷摸的,手段各不相同。”
“文件是省里的,平台咱主导的,企业也在星城,但他们都盯着后端配套的土地、资金、审批指标。”
“他们不想干全链条,他们只想干分蛋糕的部分。”
李一凡没有说话,只把眼前那张潇湘省“科技重点平台推进示意图”摊在桌上。
他指了指中间被特别标红的一块:
“中微平台,不是产业规划,而是政治布局。”
“哪怕只碎一次,这平台在干部眼里就不是权威。”
最直接的一次“阳奉阴违”来自昌州。
昌州市工信局直接给中微的一家供应商发函,表示欢迎对方将下一阶段技术转化中心落地昌州,市里提供配套地块和政策支持,且“无需再报省委平台”。
中微公司将这封信拿给赵维康时,他脸色当即变了。
高制鹏直接查实来源,并反馈市委。
不到两个小时,昌州市就发来一封“解释函”:
“系下属干部擅自使用旧模板,文书流转出现偏差,已立即纠正。”
解释还算圆滑,但在李一凡看来,这已经不是“个别现象”。
他一拍桌子,语气坚决:
“不能养一群把省委平台当摆设的干部。”
“什么叫统一部署、集中推进?就是不能‘表面对接、私下另搞’。”
“这不是文件走偏,是政治信号跑偏。”
第二天,省委办公厅正式发文:
“由省委副书记李一凡牵头,制度推进办、科技厅、发改委组成联合调研小组,赴岳西、江陵、昌州三地实地核查重点科技平台项目承接情况。”
一句话,三个地市一片哗然。
他们原本打的算盘是:软抵抗、拖节奏、套政策。
没想到省委直接派了“跨厅级组合”下来,而且是由李一凡亲自带队。
江陵市委常委会上,书记何善成脸色极差。
“省委这是要直接‘钉死’谁在搞小动作。”
“这三地为什么选我们?不就是因为我们产业能力强、能对接么?”
旁边的组织部长嘴上没说话,心里却有数。
——你以为省委不知道谁在演戏吗?你越是打感情牌、走人情线,李一凡越要按住你。
而此刻的岳西市委书记周明德,则比何善成更加焦虑。
他很清楚,调研是一回事,背后那个评分系统才是“终极判官”。
省委制度推进办正在试点一个全新的系统——
“市级平台承接能力评价体系”
该系统由科技厅牵头,制度推进办协同开发,所有调研结果、资源兑现、平台落实情况都将形成“正负指标评分”。
评分不写入文件,但会录入省委档案库。
这意味着:谁搞假改革、假配套,谁就“上黑账”。
而谁落实得好、协同得紧,将有极大概率进入下一轮市委班子调整的“正向推荐名单”。
省委办公厅一位副主任私下对赵建国说:
“一凡这手,又把制度评分和产业执行力捆在了一起。”
“以前组织系统搞人事图谱,现在连产业系统也有干部画像了。”
赵建国淡淡一笑:
“星城三线归一,他就没打算只在自己手里转。”
“他是要把资源、干部、系统,统一编码。”
星城市市委常委会议上,李一凡再次强调:
“我们不怕竞争,但我们怕假竞争。”
“谁真干、谁套壳,省委一目了然。”
“制度有系统,干部有记录,工程有数据,平台有评估。”
“别以为拖一拖、虚一虚,就能过这一关。”
调研组已经组建完成,将于三日内下沉。
岳西、江陵、昌州,三地书记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到省里。
但没人再敢直接提“分中心”“副平台”了。
他们现在只担心——李一凡是不是带着“通报稿”下去的。
而李一凡,已经准备好用制度、平台、干部三重系统,展开一场比调研更深层的系统对冲。
他不是下去看热闹的。
他是下去,打破旧生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