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苑站起身来,缓缓转过身,看向郑吣意和谢淮钦,眼中虽仍有泪水,但多了几分坚毅:“郡主,大人,阿厌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去了。”
“她生性纯善,定是遭人陷害,恳请二位能查明真相。”
郑吣意擦了擦眼泪,重重点头:“林姑娘放心,此事我绝不会坐视不管。”
“阿厌与我也有情谊,这背后之人,我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谢淮钦也神色凝重地说:“林苑,你放心,我也定会竭尽全力,彻查此事。”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世界仿佛都被一层阴霾所笼罩。
谢淮钦和郑吣意,林苑三人,怀着沉痛的心情,全身心地投入到为祝清厌操办后事的事务中。
与此同时,暗中查访,丝毫不敢懈怠,一心要为挚友寻得真相 。
城中一隅,有家略显陈旧的寿材店。
店内隐隐弥漫着木材的淡香,各式棺木整齐罗列,似在默默诉说着生死轮回。
林苑整了整衣衫,深吸一口气,举步迈入店中。
店主是个身形富态的中年男子,脸上挂着殷勤笑意,赶忙迎上:“客官,您可是来瞧棺木的?小店各类寿材齐全,定能合您心意。”
林苑微微拱手,神色凝重道:“正是,欲寻一口上好棺木,以葬挚友,还望店家不吝推荐。”
店主目光一转,引林苑一排棺木前,介绍道:“客官请看,此皆为小店的上乘之选,这具柏木棺,质地坚密,纹理雅致,且防虫蛀、耐腐朽,实乃佳选。”
林苑伸手轻抚棺木,感受其质地,开口问道:“此柏木棺,价值几何?”
店主赔笑道:“客官慧眼识珠,这柏木棺价格自然公道。”
“不过,若您想寻更上乘的,小店还有金丝楠木所制之棺。”
言罢,店主引林苑至另一具棺木旁,轻拍棺身道:“客官细观此金丝楠木棺,此乃真正的好物。”
“其木质坚致,历千年而不朽,且散发独特香气,可保逝者安宁。”
林苑细细端详这具金丝楠木棺,心中暗自点头。
觉得祝清厌一生磊落,此棺方配得上她。“此金丝楠木棺,需多少银钱?”
店主略一迟疑,说道:“客官,实不相瞒,这金丝楠木棺价格着实不低,需纹银五十两。”
林苑微微皱眉,虽觉价格不菲,但未作丝毫犹豫:“便定下此棺,店家务必精心装饰,吾望其尽善尽美。”
店主连声道:“客官放心,小店定当用心操持。小店还备有各类丧葬用品,客官若有需要,亦可一同挑选。”
林苑又挑了些纸钱、香烛等物,付过银钱后,郑重叮嘱:“务必按时送达,万不可有误。”
店主拍着胸脯保证:“客官尽管放心,定不负所托,按时送到,绝无差池。”
林苑离开寿材店,心中却未有半分轻松。这操办后事只是开端,后续查访才是关键。
而在别处,谢淮钦与郑吣意于一间幽静室内相对而坐,神色凝重。
谢淮钦剑眉紧蹙,语气中满是疑惑与愤懑:“当夜火势那般猛烈,按常理军巡铺夜巡应能迅速察觉,缘何不见其踪影?”
郑吣意轻咬下唇,思索片刻后道:“不仅如此,此事竟被人悄然将罪责尽推于军巡铺,还寻得替罪之人。”
“若非有位高权重者暗中操控,何以至此?且此人权势恐仅在圣上之下。”
谢淮钦微微颔首,目光锐利如鹰:“如此大费周章,显然是冲着医舍而来。”
“细加思量,其矛头多半指向我,亦或是与医舍素有积怨之人。”
“莫不是此前弹劾吾等的大臣?”郑吣意提出心中猜测。
谢淮钦沉思许久,脑海中蓦地闪过一人,脸色瞬间阴沉:“医舍这些年得罪之人不少,然若论最有能耐掀起此番风波者……莫不是丞相?”
“他向来对医舍诸多做法不满,此前又私自带李小姐到医舍,授学医术,吾等收敛,此番莫不是痛下杀手?”
郑吣意闻言,心中一凛:“若真是丞相,吾等须加倍小心。”
“其位高权重,手段繁多?”
谢淮钦起身,在室内来回踱步,目光中透着决然:“无论幕后黑手是否为他,皆不可坐以待毙。”
“定要彻查真相,为医舍,也为那些受此牵连之人讨回公道。”
话落,她又神色凝重,眉头紧锁,似乎在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挣扎。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快步走到郑吣意身边,目光直直地望向她,声音低沉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祝姑娘没有死,对不对?”
郑吣意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垂下眼睑,试图掩盖内心的情绪波动。
沉默了片刻,心中快速思索着应对之策,可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谢淮钦见这般反应,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
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期许:“郡主,你无需隐瞒我,你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之前的话也就骗骗林苑。”
“我特意等一切后事处理完才问你。”
郑吣意咬了咬下唇,缓缓抬起头,看着谢淮钦诚恳的双眼。
她深知,如今事情愈发复杂,或许多一个人分担谋划,胜算也能多几分。
“你既已猜到,我便不再瞒你。”
郑吣意轻声说道,“祝姑娘确实未死,那具木偶是她的伪装,只是究竟为何如此做,又去了哪里,我也不得而知。”
谢淮钦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紧接着又说道:“我让影风去寻那些丞相府中我们的人打探情况。”
说完,就转身走出门外,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幕如墨,浓稠地涂抹在天际,将整个郡主府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郡主府书房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不安地晃动,仿佛预示着即将被卷入风暴中心的命运。
谢淮钦一身玄色劲装,身姿挺拔却难掩面容上的疲惫与凝重。
她身旁,影风一袭黑衣,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透着久经训练的警觉与干练。
“影风,”谢淮钦压低声音,打破了书房内的寂静,“如今丞相府中安插着我们的眼线,局势微妙,不容有失。”
影风微微颔首,目光专注地凝视着谢淮钦,等待着指令。
“你即刻传信给他们,密切留意丞相府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之前祝姑娘遇害的那个夜晚,务必查清楚有哪些人出府。”
“丞相本人以及他身边那些亲信,是否有任何异常举动。”
谢淮钦的语气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
影风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大人,为何着重关注那个夜晚?莫不是有了新的线索?”
谢淮钦缓缓踱步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吹得烛火猛地晃了一下,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神色愈发凝重:
“祝姑娘的死绝非偶然,背后定有阴谋,那夜的火势蹊跷,军巡铺的失职更是令人费解,隐隐觉得,丞相府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影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沉声道:“大人所言极是。”
“这段时间我也在暗中留意,总感觉丞相府的人最近行事更加谨慎,似乎在刻意隐瞒什么。”
“正是如此,”谢淮钦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着影风,“所以我们必须从丞相府入手,找到关键线索。
这不仅是为了给祝姑娘讨回公道,也是关乎医舍乃至更多人的安危。”
影风单膝跪地,郑重道:“大人放心,属下定不负所托,我这就去安排,保证尽快将消息带回来。”
谢淮钦微微点头,拍了拍影风的肩膀:“万事小心,切不可暴露身份。”
影风起身,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黑色的幻影,瞬间消失在书房的黑暗之中。
谢淮钦望着离去的方向,久久伫立,眼神中透着决然与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