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是出了命案,众贵女面上皆是一骇。
沈宁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居然和命案扯上干系。
后怕之际,她们也庆幸方才她走的快,不然和一个嫌疑犯待在一起谢砚卿怀疑他们是同党怎么办?
众贵女忙撇清关系。
“谢大人,和我们可没关系,齐大小姐是齐芸长姐,你该问她才是。”
“是啊是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齐芸本就被吓得六神无主的,看她们把自己推出来,脸色一白忙不迭摆手:“和、和我也没——”
她话被一道女声打断:“齐、齐二小姐,你快去看看吧,齐大小姐她突然昏倒了。”
看到安排的婢女气喘吁吁跑来,齐芸握团扇的手紧了紧,眼中闪过慌乱。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眼前的男人可是大理寺卿,要是有心一查,岂不是知道今日之事是她安排的?
她就是想让人看到沈宁和孟玉宣衣衫不整在一起,把这门婚事彻底推到沈宁身上,好后顾无忧嫁进户部尚书府,不想出了谢砚卿这个变故。
戏都到这儿了,不演下去都不行。
她敛了心神,故作惊惶瞪大眼:“什么?我长姐她、她没事吧?”
立在一旁的谢砚卿清冷气场太过强大,让人根本无法忽视。
婢女小心翼翼窥了他一眼,没想到刚好撞进他那双幽深迫人的眸子里,立马身体一哆嗦垂下脑袋:“奴、奴婢已经把她扶去厢房休息了,你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婢女说着就要带路。
聚在齐芸身边的几名贵女得知沈宁和人命案有关,哪还敢趟这趟浑水,一个个都后退几步,明显不想去。
齐芸见没人和自己去“抓奸”,一时立在原地尴尬不已。
就在她硬着头皮想找个理由糊弄不去时,谢砚卿阴恻恻睨了她一眼,开口:“人命关天,齐二小姐和各位小姐最好做好被大理寺随时传唤准备。”
说罢,他一袭雪白衣袍拂然而去,矜冷的如同月中桂树。
看着他离去背影,齐芸步子向后踉跄了一步,兀自咽了口唾沫。
—
靖穆帝对安嘉长公主极尽宠爱。
因此长公主府邸比几位皇子修的还要大,光后园就占地一百多亩。
谢砚卿跟着婢女绕过九曲长廊,过了水榭才来到假山处。
刚要进垂拱门,一名绿衣婢女喊住他:“谢大人留步。”
绿衣婢女垂首上前行了一礼:“谢大人,长公主有请。”
谢砚卿淡声问:“长公主找本官何事?”
他急着去找沈宁,并不想浪费时间去见长公主。
“是关于那位齐大小姐的,长公主让大人务必去一趟。”
关于沈宁?
谢砚卿眉心蹙起。
他让带路的婢女在原地等他,他去去就来。
跟着绿衣婢女来到一处清幽雅致小院,让他在房间中稍等后绿衣婢女退了出去。
房间里燃了熏香,他眸光微黯,走到圆桌旁倒了一杯水浇在香炉上。
对于熏香多留个心眼总没错。
毕竟沈宁在明月舫那次就是因为熏香中了药。
等了半盏茶功夫还不见长公主来,他俊逸眉眼间浮上不耐。
看了眼置在楠木嵌螺钿云腿细牙桌上的时漏,他不欲再等下去,起身打算离开。
忽的眼前一阵晕眩,身体升起一股异样燥热感。
他神情陡然一变,立马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嘎吱——”
房间门被人推开又合上,女子水绿色裙摆映入眼帘。
谢砚卿手撑在桌沿,漆寒眼眸冷冷看着向他走来的女人。
“是你!”
李瑶璨笑,眉眼间皆带着得意:“谢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在他身旁站定,她抬手想触碰他,被他厌恶的避开:“你对我做了什么?”
李瑶并不恼,侧目看了眼香炉,勾唇:“谢大人,你已经中了最顶级的催情香,若是一个时辰内不与女子欢好,必死无疑。”
谢砚卿面冷如十月寒霜。
“你没想到吧,茶水和香并没有问题。只是你太警惕了,把水浇在了熏香上。”她以袖掩面咯咯笑了两声,压低声音:“那水只要与炉中特制的香接触就会产生反应,变成最烈的催情香。”
她刻意停顿一下:“在这房间里待的越久,效果越佳呢。”
谢砚卿双目猩红的骇人,额角黛色青筋隐现,收拢的五指因太用力手骨节泛起不正常的莹白。
那股汹涌在他身体里不断乱蹿,令他意识有了几丝溃散。
他咬紧牙关,强行让自己保持清醒。
“是你假借长公主名义传我来的?”
李瑶悠然道:“是啊。你是不是还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那个沈宁?”
她表情兀的阴沉起来:“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啊谢大人,要不是你亲自送她回定远侯府,我还不知道她就是那日在明月舫那个贱人呢!”
“谢砚卿,她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侯府庶女,还和孟玉宣有婚约,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面对她的质问,谢砚卿清矜面上无甚表情。
她指着自己,表情有些扭曲:“你喜欢的人该是我李瑶才对,只有我才配得上你。为了你,我被父王罚面壁思过,可是冒着被他发现风险来的长公主府。今日,你逃不脱我手掌心。”
说话间,她靠近他,面带妩媚:“谢砚卿,你就从了我吧,等过了今日,你便是我的郡马,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比起齐家那个庶女,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
厢房内,沈宁将计就计等了一刻多钟等来的居然是孟玉宣。
她松开他胳膊,冷声问:“怎么是你,谁让你来的?”
孟玉宣揉揉被她钳制有些泛疼的胳膊,惊疑道:“沈姑娘,不是你让婢女给我传话,说有事和我说吗?”
沈宁纤细的眉微拧,淡扫了他一眼,心中便猜到幕后做局的人是谁了。
“你中计了。”
“什么?”孟玉宣脸色微变。
“你说要是有人看到我们衣衫不整待在房间里会如何想?”
孟玉宣心跳漏了一拍,袖下手攥紧:“定会认为我们做了不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