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袭雪衣风华,容貌冠绝,此刻面容冷沉凝着她,目光触及她衣衫不整模样,周身散发气息骇厉非常,声音淡的生冷:“除了我,阿宁还以为是谁?那位孟公子吗?”
他朝她逼近。
沈宁皱眉,她约见孟玉宣的事明明只有夏知知道,卫随都被她打发了,他怎会知晓她在此处?
凝思间,他已到了她跟前,高大身影将她罩住,俨然已是生气之态。
她忙解释:“我、我约孟公子是有要事要谈。”
“什么事是需要脱了衣裳谈?”他冷声质问。
沈宁垂眸看向自己手中衣裳,便知他误会了:“方才孟公子走后我不小心打翻茶水把衣裳弄湿了,这才脱了下来,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神情并未缓和下来,语气带着讥诮:“那还真巧。”
沈宁无语,她都解释这么清楚了他说话还阴阳怪气的。
搂住他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她眨着潋滟水眸看他,撒娇:“我说的句句属实,谢大人你就别生气了。”
谢砚卿:“......”
他墨瞳微敛,矜雅面上有了一丝动容,可一想到她与一个陌生男人独处一室这么久,他心底怒火便难消。
别开她手掀袍在圆凳上坐下,他沉着一张俊脸一言不发。
两日未见,他一直念着她,一得空便想去见她,她倒好,跑来与别的男人私会。
沈宁悻悻摸摸鼻尖,心想这男人吃起醋来真难哄。
在他大腿上坐下,她就着姿势勾住他脖子:“谢大人。”
他不理她。
“谢晏。”
他把脸别到一边。
“卿郎。”
他无动于衷。
“郎君……”她搂住他胳膊晃,威胁:“你再不理我,我可要走了?”
见他还冷着脸,她假意要起身,腰间一紧被他拉了回去,身后传来他低沉声音:“沈宁,你敢。”
沈宁唇角勾起微小弧度,凑近他脸:“谁让你不理我。”
他低叹,似是对她实在没辙了。
“我有点事想问问你。”她可不想浪费时间在吵架上,说正事要紧。
他没吭声,她自顾自问:“这孟阁老是怎么死的?还有,孟家那场大火又是什么情况?”
她自己不好出手,所以想借谢砚卿的手来查孟家的事。
也算是间接帮了孟玉宣。
谢砚卿眉心一挑,语气不冷不淡:“你这么关心孟家的事做什么?难不成你真想嫁给孟玉宣?”
沈宁知道他又在吃无名飞醋,立马驳道:“怎么可能,我们都拜过堂了,我怎么可能再嫁别人呢,你说是吧,夫君?”
她继续使用撒娇大法:“我就是好奇孟家当初也是盛极一时,怎么突然就没落了,你给我说说嘛。”
她那声夫君喊得谢砚卿周身火气立马散了一半,沉着的脸色缓和些许:“孟家对外宣称孟阁老是寿终正寝,旁的我也不清楚。至于孟家那场大火,事后圣上派人查了这事,据说是天干物燥当时守值的下人打瞌睡没注意,灯笼着火掉到了柴火堆上导致走水,孟家人里只有孟玉宣和他母亲活了下来。”
“孟阁老前脚刚死,后脚孟家就突然走水,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沈宁状似无意道。
谢砚卿点漆眼眸微深:“确实巧合,但查下来并无可疑之处。”
她感慨:“谁能想到风光无限的孟家会在一夕之间便由盛转衰,果然身处权势旋涡的都没几个能善终的。”
他垂眸:“夺嫡之争,皇权更迭,向来便充满阴谋与算计。孟阁老就是过于清廉正直,在朝中又树敌太多,孟家有此结局并不意外。”
所以,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无人站出来帮孟家申冤罢了。
沈宁陷入沉思,忽地对上他乌黑深沉眸子:“你是不是也会得罪很多人?”
他微愣,眉眼柔缓下来:“你担心有一天我也会被人暗害?”
她端详他矜雅如玉的脸,直白道:“你可是我的人,你要有事我怎么办?”
谢砚卿心田一暖,将她手拢进掌心,语气软和下来:“放心,有我在,定不会让你置于危险境地。”
先前是他过于草率了。
他身后是萧氏,是太子,他娶沈宁,他们定会横加阻拦。
他若不顾阻拦娶了她,只怕会将她卷入这权势纷争中,让她日日跟着他提心吊胆。
这是他所不愿的。
是以,娶她一事估计还得缓缓。
与他十指紧扣,她谎话张口就来:“只要和你在一起,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怕。”靠在他肩上,她说:“谢晏,我赖定你了。”
谢砚卿心跳如鼓,心想她果真是爱他的。
她作势就要吻他,外间传来玄影声音:“安平郡主,你不能进去。”
沈宁动作顿住。
安平郡主?
她微挑眉看他:“你惹来的?”
谢砚卿横在她腰间的手收紧,垂眸看她:“在明月舫门前遇上的,她约我喝茶,我没理会。”
她把玩他骨节分明、泛着冷白光泽的手,语气幽幽:“那也是你招来的。”
“我让玄影把人赶走。”说着他就要起身,被她按住。
“她喜欢你?”她目光如炬看着他。
谢砚卿唇抿成直线,蹙眉:“她是凌王的女儿,皇后有意撮合我和她。”他强调:“我对她无意,她喜欢谁与我无关。”
沈宁故意挑逗他问:“那你对谁有意?”她对着他耳朵吹气:“我吗?”
看到他耳根泛起绯红,她没忍住咬了一下,声音魅惑道:“谢大人,你怎么这么好欺负,那位安平郡主应该不知道你这朵高岭之花已经被我采摘过了吧?”
他清矜面上飘上薄红,对她撩拨又无可奈何,只能将人按紧,不让她再乱动,哑着声音道:“我怀疑你从前都是装的,不然现在说话怎这般大胆。”
她莞尔,一双含情美目对上他,一脸坦然:“对啊,我见你第一眼就馋上你身子了,不装一下怎么拿下你?”
闻言谢砚卿被猛的呛了一下,一张俊逸的脸微微涨红,难以置信望着她。
眼中有震惊,有错愕,有一瞬的意味不明。
他是该高兴还是生气?
高兴她用心良苦就是图他身子。
生气她当初图他身子,他还傻乎乎觉得她单纯?
他有种自己就是只小绵羊,被一只披着羊皮的大灰狼吃干抹净的错觉。
她眨巴着一双水盈盈眸子,眉眼带笑道:“我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你还当真了?”
谢砚卿:“......”
他就说她性子纯然,怎会是图他身子。
“好了,我该回去了,不然齐云程要派人来找我了。”
他嗯了一声,包间门兀的被人推开。
他表情一变,扣住沈宁手腕将人拉回怀中背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