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过后。
江淮柚看着卡片,甚是满意。
“如果以后我们闹矛盾,我拿着和好卡找你,彼此就原谅对方一回,怎么样?”
“挺好。”
卧室床边摆放着几本杂志,林清辞写完之后见江淮柚要收起,远远地问:
“明天什么时间看丁香?”
“下午四点,其余时间你在忙。”
江淮柚看着她,举起杂志,“呐。”
话语间信息量超标。
她这么温和而不容失落,况且她是在对自己做保证,林清辞便也不再警觉:
“想好要唱什么了么?”
“我喜欢新编出的几首歌,但是我并不准备先唱那些。”
“我不建议你前几场就力度拉至顶端。”
她补充,“比赛有三场选拔赛,然后才有进音综选拔的机会。”
江淮柚只是静静听着,不语。
林清辞察觉出她眼神里的异样,挑眉问,“怎么了?”
“你好像很了解?”
林清辞看向空白杂志,微微怔住,很快装好卡片走近,一边摸出邀请票,一边笑着站定在她面前:
“强制推给我,怎么办?”
周身顿时充盈着香气,很熟悉,但又偏偏想不起来的味道,轻丽而精致。
就像是民国时期的寒梅雪花膏。
明明是种气息,江淮柚却突然很想逃避它。
“不生气我试探你?”
林清辞看着主卧里的大床,又看看她,“有什么补偿么?”
“...钱。”
“不想要。”
玩笑话并未让江淮柚刚醒时那般厌恶,有点无奈和好笑而已。
“公然让我作弊么?”翻翻黑色镀金票,江淮柚挑挑眉,转眼看她。
[怎么有黑幕?]
虽然她声音听起来很严肃,可是轻轻一瞥都可以观察出她眼神里的平静。
这种平静不是发怒前的伪装,而是因为...孤高。
某种莫名情愫支使着她,令女孩在微微冷漠看向她时,顺着视线反望。
“确保你不会被欺负。”
简洁有力。
江淮柚再次查看长票。
票身右下角印刻着某种枯藤状物品,其余什么都没有。
“不是你投资的节目?”
“不是。”
“我倒是很想看看谁会欺负我。”
江淮柚将票扣在床头柜,“酒醒了?”
“阿柚熬的醒酒汤很有用。”
走到她身前,江淮柚漫不经心用手整理她衣领,垂下的眸子里闪着精明暗芒。
身体自然而然地随着她动作瑟缩,林清辞这会已经不仅仅是想要逗逗她,而是显然易见得沉着脸。
“酒量这么好,清辞你喝暖胃药也会解酒?”
林清辞轻笑,抬眼看着她,模样好似是在撒娇,“头好晕,不管用。”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优雅和醇厚芳芬,江淮柚扭过头看挂钟,薄唇嗫嚅:
“早点睡觉。”
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林清辞此刻真有头晕现象,反正回避是种疲劳,她话语追逐:
“怎么办?头疼。”
“别闹,我不喜欢你骗我。”
“真的。”林清辞坐在软椅上。
轻松玩闹气氛不复存在。
最初几秒里江淮柚有些不知所措。
若是没有梦见她,就算她是指定系统攻略对象,江淮柚怕也会不留情面地赶人。
对方毅力与耐心像是根本用不完。
“嗯,坐好。”
江淮柚指尖凑近她太阳穴,力道又轻又缓。
在最初几分钟里,两人都有些不自在。
但是林清辞总能在气氛即将凝结时,说出让人安心的话语。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江淮柚慢慢走神。
酥麻的感觉随着她动作渗透进骨子里,林清辞眸光随着她的动作而越变越暗。
目光与她涣散瞳孔视线交汇。
林清辞猛地垂眸。
这哪里是按摩,分明就是赤恍恍地勾引,虽然她动作很温柔。
可是...在做这种有些亲密事情时,没有比眼神柔情似水更令人感觉到奇怪的事情了。
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喉咙,林清辞思绪有点失真。
[想吻她。]
脑里不断有断断续续的声音在叫嚣,林清辞想法归想法,终究还是顾及女孩强调的感受。
况且,她也不想在复刻第一次亲吻的强迫。
她知道女孩不会喜欢的。
“阿柚。”
嗓音一出来,就微微沙哑。
“嗯,是我按得太用力么?”
“晚安,阿柚。”
“晚安,清辞。”
在江淮柚松手的一刹那,林清辞头也不回地离开。
过分决绝。
两人方才离得那么近,一点点小的不专心都可以被对方感知。
大概是林清辞压根不对她设防,江淮柚很轻易地探知她古怪表现。
“她在想什么?”
江淮柚不知道。
月色清朗,如水般澄澈和洁净。
...
桃花初绽,玫瑰与百合有出尘不染的美,让人觉得有灵魂存在。
江淮柚拾起三两瓣紫丁香,放置在掌心,片片花哨,片片清润。
“风帆点点,像是橱柜里的未寄出的明信片...清辞你要是画出来,一定很美很美。”
女孩瞳色发亮,仿佛是浅灰色的湖水。
仰望碧空,林清辞信步跟上,听着江淮柚不断絮絮叨叨,时不时应答几句。
“清辞你画的很棒。”
江淮柚站得远远的,却依旧在鼓励。
花把空气着色,连带着人儿都色彩鲜活起来。
阳光的不断流动,制止花园内温度下降的趋势。
脚下的阳光分裂成两半向四周弥散,在两边阳光边缘有不甚亮堂的阴影,沉默地掩藏在土地上。
她用画板盖着夕阳,盖住炙热,独余清新和凉爽。
林清辞盯着她嘴角轻扬的弧度。
阳光有点暖。
从前的屡屡不幸,就是为了在某时遇见独属于自己的运气和温柔么?
林清辞不知道。
她也不想知道。
只要女孩在,什么过去都不重要。
看见对方的手势,江淮柚款步走近,笑得神似春风。
“清辞,你可以给我讲讲这幅画么?”
女孩好似慢慢敞开心扉,笑着垂眼看着画。
“阿柚,你看梧桐树下。”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江淮柚龟速看向地点。
“树荫是由许多种色块组成的,里面涵盖着各种色相,各种颜色。”
林清辞远眺天空,“与其把色彩交给人眼去混合,那我不如直接用纯色点缀。”
“那是真正阳光下的样子?清辞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阿柚,你瞧。”
江淮柚看着点彩画,视线落在画作里色彩纷呈的人脸。
“阿柚,你当时很高兴。”
情绪在林清辞笔下化作无数灵感,隐含着点点温馨。
“嗯,很高兴。”
“阿柚,你头发乱了。”
林清辞伸手轻轻撩她发丝,江淮柚瑟缩一下,却没有躲避。
“清辞,能不能送卖给我?”她眼里流露出丝丝喜爱。
“不行,它是无价的。”
“好吧。”她说。
“但正因为它无价,送给你正好。”林清辞说。
江淮柚张开手,递出去,“不白拿,回礼。”
入目是完好无损的紫丁香花瓣,丁香静静躺在红润掌心。
依然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