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鸢眉梢轻挑,“字面上的意思。”
简单四个字,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王氏脸上。
她怒不可遏,顾不上什么场合体面,上前几步就想给她个教训。
然而,手还没碰到沈时鸢的衣角,就被太子府的侍卫拦了下来。
侍卫面无表情,眼神冰冷,仿佛两尊门神,牢牢地挡在沈时鸢面前。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王氏愣住了。
她后退了几步,躲到沈志远身后,哭哭啼啼地告状,“老爷,您看看,鸢儿她竟然敢让人拦我!这……这还有没有规矩了!”
沈志远最在乎脸面,尤其是在这么多宾客面前,更不想闹出什么笑话。
“鸢儿,不要胡闹!今天是父亲的寿辰,莫要让他人看了笑话!”
笑话?
只怕他才是笑话吧。
沈时鸢看着躲在沈志远身后的王氏,目光嘲讽。
沈志远在乎的从来都不是她,而是他那张虚伪的面子。
就在这时,有宾客前来贺寿,沈志远立刻换上一副笑脸,迎了上去,将哭哭啼啼的王氏晾在了一边。
见他就这么忽略自己去招待宾客,王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胸膛剧烈起伏,像是要炸裂开来一般。
沈时鸢语调轻柔,却暗含讥讽,“父亲如今人红事多,需要招待诸多宾客,您还是不要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麻烦他的好。”
王氏被这番话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沈时鸢,如今竟然敢如此顶撞她!
她指着沈时鸢,手指颤抖,尖声道:“没想到你嫁了人,本事倒是长了不少!”
是啊!
从前是她眼瞎,被猪油蒙了心,不明是非,错把伤她入骨的仇人当作亲人,好在而今她幡然醒悟了。
她抬眸,目光直视王氏,“母亲从前不是也不会这般教训我,如今却对我又打又骂,可见有些事,并非我一成不变,而是有人变了。”
言下之意,是王氏先变了。
王氏被沈时鸢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
她从未想过,那个一直被她拿捏在手中的沈时鸢,竟然会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这时,肃国公府的马车,由两匹枣红色高头大马拉着,稳稳地停在了沈府门前。
王氏眼睛一亮,狠狠剜了沈时鸢一眼,便扭着腰肢,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那急切的模样,生怕马车跑了似的。
沈时鸢冷眼旁观,指尖轻轻捻动着香囊上的流苏。
沈纤月与应云骁先后下了马车。
脚刚一沾地,王氏便一把拉住沈纤月,“月儿,你总算回来了,母亲真的是要被她气死了!”
沈纤月柳眉倒竖,“谁这么大胆子敢对母亲不敬?”
“是我。”
一道淡淡的嗓音传来。
应云骁寻声看去,目光落在沈时鸢身上,微微一怔。
不得不承认,她如今是变得越发美丽动人了。
沈纤月一时语塞,随即斥责道:“嫡姐,你怎能如此对母亲说话,无论如何,她毕竟是你的长辈!”
母亲?
长辈?
沈时鸢冷哼一声,“我的母亲,早已不在人世了。”
沈纤月和王氏脸色骤变,如同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
应云骁见状,连忙从中说和,“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何必伤了和气。”
王氏眼珠一转,立马换上了一副悲戚的模样,哽咽道:“鸢儿,我知道你母亲去世后,你心里难受,你父亲也是为了这个家才将我的身份扶正,做了主母。你心里有气,我可以理解,但千不该万不该,把这气撒在我的身上啊!”
猫哭耗子假慈悲也不过如此了。
母亲死了,只怕最高兴的莫过于王氏。
沈时鸢嘴角挂着淡笑,“怎么就不能,难道母亲的死,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一句话宛如平地惊雷般炸响在众人耳边。
王氏和沈纤月脸色骤变,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
沈时鸢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那件事做得极其隐蔽,当时沈时鸢外出游玩,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说这话的目的无非就是想炸她们一下,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就在这时,沈志远沉着脸走来,扫了一眼眼前的景象,眉头紧锁,“像什么样子!在府门口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他目光落在沈时鸢身上,语气更加严厉,“鸢儿,你如今已是太子妃,怎可如此不懂规矩,在大庭广众之下顶撞长辈!”
沈纤月见状,眼底神色得意,接着示意身后的下人将准备好的寿礼呈上来。
那是一个雕工精美的紫檀木盒子,一看便价值不菲,她双手捧着盒子,走到沈志远面前,娇滴滴地说道:“父亲,女儿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沈志远的神情这才缓和了一些,接过盒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是月儿懂事。”
沈时鸢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幕,心中冷笑。
沈纤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沈时鸢,故作关切地问道:“姐姐,你给父亲准备了什么寿礼啊?”
她刚才仔细观察过,沈时鸢的马车早已被牵去了别处。
而她身后的侍卫丫鬟们手中都空无一物。
别说贺礼了,就是连根毛都找不到!
王氏也收起了哭哭啼啼的模样,好整以暇地看着沈时鸢,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志远虽然没有开口,但目光也转向了沈时鸢,显然也有些期待。
包包站在沈时鸢身后,紧张地攥紧了衣角,手心里全是汗。
小姐根本没有准备寿礼,如今被沈纤月当众问起,该如何应对?
沈时鸢神色坦然,“我没有准备。”
纤月故作惊讶地掩住嘴唇,一双明眸瞪得圆圆的,“姐姐,你……你没给父亲准备寿礼?这……这也太……”
王氏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尖酸刻薄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鸢儿,你如今贵为太子妃,怎能如此不懂事?就算再忙,也该为父亲准备一份寿礼,这是最基本的孝道啊!”
沈志远的脸沉了下来,原本还算温和的目光此刻变得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