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沈薛宁手里握着一瓶红酒。
“看来你这是铁了心不想做这个经理了啊。”
沈傅樱伸手搭在了他胸口挂着的工牌上,长指甲轻轻刮过名牌,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经理强笑一声,“今时不同往日,沈小姐还是请回吧。”
这句话如同利剑刺入心田,所有受过的委屈都一一浮现眼前。
“我只是来给他送酒罢了。”
沈薛宁晃晃手中的瓶子,身为名演员,即使遭遇这种羞辱,也能保持镇定的笑容,“你不信的话就在一旁看着,送完即走。”
见状,经理赶紧侧身让道:“请。”
沈薛宁收起笑容,朝前走去。换作从前,这种势利眼的角色连给她擦鞋都不配!
敲门声响起,里面很快开了,映入眼帘的是浑身散发出凛冽气息、披着浴袍滴水未干的霍修鸿。
“你怎么用凉水洗澡啊,小心着凉!”门口寒气袭人。
“有什么事快说。”霍修鸿冷冰冰地打断。
沈薛宁脸色苍白交错,递出手中的酒瓶,“我知道这里的酒不合你口味,这瓶是我特意让人从家里取来的。”
云海镇的老陈家酒坊酿造的酒一向是方圆几十里内最有名的,但对霍修鸿来说,却如同嚼蜡般难以下咽。
沈薛宁这回送的酒,倒是合了他的心意。
霍修鸿正愁无处发泄,此时接过酒瓶随手一甩就关上了房门,连句话都不让沈薛宁说,就将其挡在了门外。
重重关门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格外刺耳,走廊上正好站着个经理,沈薛宁顿时觉得脸上烧得像火烤,恨不得能找条地缝儿藏进去。
“沈小姐,既然东西已经送到,那您也该走了。”经理低声提醒道。
沈薛宁勉强挤出的一丝笑意此刻也撑不住了,只能灰溜溜地转身离去。
总统套间中,大屏幕播放着某个角落的监控录像。屏幕上两个人的身影清晰可见。
细细一看,正是沈傅樱和费俞。
屋里一片漆黑,桌上仅有的光亮来自半盏将熄未熄的蜡烛,映照着杯子里暗红的酒液缓缓流入男人嘴中。
从始至终,霍修鸿的目光从未从那个屏幕上离开半分。
画面中的费俞与沈傅樱举止亲昵、回忆往昔,那些只属于他们二人的秘密对话,仿佛穿过屏幕直接砸向霍修鸿心头。
原来,她也有如此温暖的笑容、如此明亮的眼神
曾几何时,在他印象里,沈傅樱总是冷若冰霜。
随着情节发展,曾经霍修鸿自以为捕捉到了真正的沈傅樱——那时车里匆匆的一瞥,让他自信满满地认为不久后对方就会毫无保留地展露自我给他看。
但如今,这样真挚的情感流露却呈现在另一个男人面前。
或者应该说,这才是费俞认识的那个活泼明媚的女子。
每念及此,一股难以压抑的妒忌之火就在胸腔里熊熊燃烧,几乎要夺走所有理智。
酒瓶子早已见底,只剩下最后一滴红酒懒懒挂在杯壁。
砰!
酒瓶碎了一地,玻璃碴子洒得到处都是。此刻霍修鸿眼中喷薄而出的恨意已无法掩饰,心中怒火烧得比酒还烈。
立刻拨打起沈傅樱的电话号码,铃声响彻安静的空间。然而迎接他的只有冰冷无情的自动语音提示:“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一遍又一遍重拨之后,仍旧只有机械式回答,丝毫没有半点生机。
霍修鸿死死盯着监控里的人影,沈傅樱依旧沉醉于二人世界之中,全然不知自己的手机正在旁边狂闪不止。
欺骗与被遗忘,这两种熟悉而又刺痛的感觉瞬间包围住他。
就像是再次尝到了那份被人抛弃的心酸滋味。
多年前那场失败恋情留下的伤痕仿佛再次鲜活起来,眼前不断闪过的是那冷漠男人以及决绝离去女人的身影,像是烙印般深深印刻在他脑海深处。
霎时,他觉得自己仿佛落入了一个炽热熔炉之中,愤怒夹杂着痛苦犹如猛火焚烧。
终于崩溃了!此时此刻,分不清到底是何种情绪在主导着自己行为,只知道必须寻找些什么可以令头脑迅速降温的东西。
冷水哗哗浇下,接触到滚烫皮肤即刻蒸发成了白雾缭绕。
但这股凉意对于失控边缘的霍修鸿来说简直微不足道。
而门外传来隐约脚步声也未能引起他的丝毫注意......
月色如洗,村里的夜晚总是静悄悄的,只有几声犬吠在空中回荡。沈薛宁轻手轻脚地进了院子,手中紧紧攥着一张门卡。
院子里冷风刺骨,吹得沈薛宁打了个寒战。她只穿着薄纱衣,里面的衣服和那些镇上的小店里卖的一样,轻薄得似乎随时会被风吹走。
屋里传来窸窣的声音,像是霍修鸿要出来了。沈薛宁连忙钻进被窝里,手指缝里还有些药粉,她毫不犹豫地舔干净了。
本想在吃饭时找个机会给霍修鸿下药,没想到却撞见了沈傅樱,差点让她前功尽弃。没想到的是,这一番波折反而给了她机会。
这药厉害得很,才刚吃下去她就感到腰软腿麻,腹中像有一团火在烧。她在霍修鸿的茶水里放的量更大,如今他见到任何一个女人恐怕都会失去理智。
脚步声越来越近,沈薛宁的心怦怦直跳,仿佛有一只受惊的小兔在胸腔里狂奔。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沈薛宁皱眉思索,莫不是下的药太多了?
还不等她细想,被子猛然被人掀开,冷风灌进来,吓得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那份躁动都被暂时压了下去。
“滚出去!”一声怒吼响起。
沈薛宁从未见过霍修鸿这样吓人的一面,那双眼睛仿佛失去了神采,满是混沌。她知道自己已经面目全非,不再是他眼中的熟悉人儿。
“霍、霍修鸿,是我啊。”沈薛宁连退几步,心中惶恐不已,此时此刻,她毫不怀疑他会撕了她。
霍修鸿没有作声,步步逼近,如同暗夜里的鬼影,每一步都让她胆战心惊。
“是我,我是沈薛宁啊!你到底怎么了!”她已退到墙角,再无处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