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沈傅樱就曾思量过,纵使有证据指证霍璇沛窃图之举,却也难以坐实抄袭之名。
因为她素来绘下的那些草稿简练抽象,在圈内,大把人善于粉饰效仿为参考学习。
可今天这事儿,偏偏让她握住了实实在在的人证。
尽管沈傅樱向来看不上剽窃之徒,至少这会子对敌人的底细也有了更深层的理解。
日后不论那姓霍的小贼耍何伎俩,皆无伤大雅矣。
直到这时,楚渔才后知后觉地道:“姐姐莫不是也要参与某场竞技不成?”
彼时楚渔仅当此乃一桩寻常赛事罢了,并不知晓身边这些同车者的真正来历。
费俞神秘兮兮地摇了摇头,“非也非也,你可知法兰克皇宫?”
“瞧你说得我好像三岁孩童一般,即便三岁稚子亦能耳熟能详!”
楚渔气得直攥拳,心底暗自决定今日算是和这位裸露上身的男人结下梁子了。
费俞凑近低声附耳,仿佛道出了什么惊天秘闻。
“人家可是受邀去给王后定制新袍,便是那位理查四世身旁之妇哟!”
听罢,楚渔瞠目结舌,恍惚忆起先前对峙间霍璇沛提起的所谓Y国合作。
竟涉及跨国交涉!豪门恩怨!
直至此刻,楚渔方才明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招惹的是何种麻烦。
她不由自主朝沈傅樱伸出拇指,“是我有眼无珠啊,只是理查家这般大排场实在令人生畏。不过是制件衣裳嘛,非要弄得如此隆重繁琐,好似唯恐他人不知其价值连城一般。”
对此,沈傅樱只淡然一笑。
国别虽异,各宫各室亦存差异,或豪奢无度,或亲民朴实。然而无论哪家哪户,终归都承载着民众的精神寄托;除非行事荒谬至极,否则其位稳固不易撼动。
自然咯,像楚渔这般好说坏话之人,世上从来也不乏一二。
“哦,记得有回电视上播放过一场慈善晚宴,王后身着白色长裙亮相,那绣工精美无比,据称出自苏州绣匠手笔。我不甚懂行门道。但这番盛事又系庆祝哪个节日而举办?搞得这样大张旗鼓?”
沈傅樱其实并不太记得那具体是什么由头。“不过是一席风尚宴会罢了,应当没甚特别。话说当时女王身上穿着正是我亲手缝纫之作呢。”
楚渔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
哎呀,她今天到底撞上了哪路神仙!
楚渔一把搂住沈傅樱的大腿,脸上的淤青妆花得一塌糊涂,全都蹭到了沈傅樱的衣服上。
“那我可得牢牢抱着你的大腿,以后我的婚纱都要你设计!”
沈傅樱被逗得合不拢嘴。
看她那模样,简直像捡了个调皮孩子回来。
“你家住哪儿?我先送你回去。”
说着,楚渔抱得更紧了。
“在城中心,爸妈都去环球旅行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沈傅樱一听,心中母爱泛滥,仿佛找到了倾泻之地。
“那你跟我回家吧,等你爸妈回来了,我再把你送回去。”
“好嘞!”
楚渔刚刚皱着的小脸顿时笑开了花。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费俞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下好了,把个小祖宗请回去了!”
楚渔露出一排小白牙,虽不带威胁,却也让人发怵。
“哼!要是再惹我,我就等你睡着了,给你扎个小白兔!”
费俞赶紧举起双手投降,这位小姑奶奶,他真是惹不起也躲不起了!
三人说说笑笑,很快便回到了花园别墅。
天色已晚,刚下车的三人都连打了几个哈欠。
管家早已准备好客房,费俞和楚渔跟沈傅樱打了声招呼,各自回房去了。
沈傅樱强忍着困意,悄悄走到儿童房,看了眼熟睡的孩子们,才安心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今晚发生的事实在太惊心动魄了,简直就像拍大片一样。
沈傅樱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慢慢回忆起刚才的一幕幕,想着想着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天边初露曙光,灰蒙蒙的云层遮挡了阳光,路上的行人还穿着厚厚的衣物抵御晨寒。
窗户上凝结了一层淡淡的水汽,显然今天是个阴雨天。
霍修鸿打开房门,目光直接扫向床上。
沈傅樱裹着被子,身上还是昨晚的衣服。
霍修鸿心头涌起一阵愧疚。
霍家这些烂摊子本与沈傅樱无关,却将她卷了进来,甚至几次面临生命危险。
昨晚如果不是及时发现车下的炸弹,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霍修鸿脑海里浮现的不是愤怒,而是难以言喻的痛。
昨晚爆炸中牺牲了两个保镖,霍修鸿妥善处理了他们的后事,并安置好他们的家人。
死神又一次与沈傅樱擦肩而过,这次他再也不愿让她面对这样的危险。
霍修鸿搬来一张椅子,静静地看着沈傅樱沉睡的脸,直到双眼酸涩也不愿眨一下。
因为昨晚忙于应对突发事件,霍修鸿一夜未眠,脸上还留着些微胡茬。
床上的女人显然是累坏了,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倒头便睡。
霍修鸿揉了揉疲倦的眼睛,起身去浴室洗漱了一番。
出来时,沈傅樱依旧酣睡如故,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
霍修鸿轻轻剥开她的衣服,动作极为轻柔地脱得干干净净
兴许是冻得厉害,沈傅樱像初生的婴儿般蜷着身子,寻找一丝温暖。她全然不知,在这寒冷的夜晚里,自己无衣遮体的模样对霍修鸿意味着什么。
男子牙关紧咬,一弯腰就将她轻轻抱入怀中,朝浴室走去。热水从浴缸中冒出腾腾热气,他缓缓将人放下,水花溅起。
“别”
忽然间,沈傅樱小声呢喃,双手如同藤蔓般缠绕住霍修鸿不愿松开。“冷啊”她的声音细如蚊蚋,身体在霍修鸿的怀抱里不自觉地摩擦取暖。然而,这样的动作却让她成为了点燃对方心底深处火焰的柴禾。
霍修鸿原本清澈的眼睛如今充满了复杂的情愫。他是真心实意想要给面前这个娇弱的女人多一份安宁与温暖,但她的某些无意之举实在让他难以招架。
只见他低下头,口中吐出的气息拂过女人颤动的睫毛,“你再这般,今晚怕是没法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