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队兵丁渐行渐远,身影最终消失在视线之外,老头与老婆婆仍旧跪在尘土飞扬的小径上,双手合十,眼中满是敬畏与祈求,低声说道:“我等凡夫俗子,未曾想今日竟有幸得见大人尊颜,先前若有慢待之处,还望大人宽宏大量,勿要怪罪。”
刘谌见状,连忙上前,双手轻轻扶起那位年迈的老者,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老丈此言差矣,快快请起!我此番乃是奉了陛下密令,微服私访,意在体察民情,防止官府欺压百姓之事发生。”
一旁的魏永宁,虽心中对刘谌此言目的充满疑惑,却并未表露分毫,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观察着这一切。
老者听罢,眼眶微红,用衣袖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感慨道:“陛下真是圣明之君啊!只是这世道,不是都说晋王一手遮天吗?”言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悲凉。
刘谌闻言,压低声音,语气愈发谨慎:“正因如此,陛下才需暗中调查,以图拨乱反正。此事关系重大,还望二老守口如瓶,切勿泄露出去,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恳切,让两位老人不禁肃然起敬,连连点头,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一旦泄露,恐有性命之忧。
正当刘谌暗自庆幸这一关似乎平稳度过之时,老婆婆突然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抓住刘谌的衣襟,声音中带着哭腔:“求大人发发慈悲,救救我那苦命的小儿子吧!他如今音讯不知,生死未卜啊!”说罢,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老丈见状,也是老泪纵横,顺势跪在老婆婆身旁,哭诉着家中的不幸。魏永宁在一旁,目光锐利地瞥了刘谌一眼,心中暗自思量:“这下,你可如何收场?”
刘谌心中一紧,未曾料到会有此等变故,一时之间竟也有些手足无措。
老丈见刘谌沉默,以为他不愿帮忙,便恳求道:“大人若能救出小儿子,就请您带他远走高飞,让他做您的义子吧。这世道艰难,他若回来,只怕难逃那些恶人的毒手啊!”
刘谌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看向那对满脸期盼的老人,缓缓开口:“老丈、老婆婆,你们放心,我明日定当竭尽全力去营救令郎。若能成功,我必带他来见你们。至于他日后的去留,还需他自己做决定,是留在家中,还是随我而去,皆由他心。”
刘谌与魏永宁在两位老人的热情安排下,被领进了一间整洁的房间。尽管心中或许有些许不情愿,但面对老人的好意,两人均选择了接受,没有提出任何异议。踏入房间的那一刻,刘谌动作麻利地铺好了地铺,显得随遇而安。魏永宁则站在一旁,目光深邃,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他终究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今日你向那些士兵展示的是何物?竟能让他们如此敬畏。”
刘谌从怀中缓缓掏出一块令牌,那令牌之上,“进奏曹”三个大字赫然在目,字体隽秀有力,透出一股不凡的气息。“此物何来?看你的样子,这令牌似乎级别不低。”魏永宁的语气中难掩惊讶与急切。
刘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故意卖了个关子:“你猜猜看?”
“你莫不是……偷来的?”魏永宁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偷?这怎么可能?”刘谌哑然失笑,随即解释道,“这东西岂是能轻易偷到的?实话告诉你,这是沐坦交给我的。沐坦在桓氏被族灭之后,为了保命,投身进了进奏曹。他武艺高强,很快便得到了提拔,被派往吴国执行刺探情报的任务。而在吴国期间,他又因其出色的能力,得到了吴国左将军张布的青睐,被吸纳进了吴国的情报机构——解烦营。所以,你瞧,我手中现在握着的是三个国家的间谍机构令牌:进奏曹、解烦营,还有我们蜀汉的司闻曹。虽然这些间谍机构在官场上并不显赫,但它们的触角却遍布天下,上达天听,下通地府。”
魏永宁听罢,心中豁然开朗,同时也对刘谌手中的令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那明日你打算如何救出老丈的小儿子?”他迫不及待地追问。
刘谌胸有成竹地一笑:“有这块令牌就足够了。我再适当地向寿春太守透露一些情报,让他对我产生信任,救出老丈的小儿子自然不在话下。”
说完,刘谌便躺下了地铺,准备休息。魏永宁则在一旁,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既有佩服也有不甘,但最终也只能无奈地躺下,闭目养神。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刘谌与魏永宁在简单用过早饭后,便匆匆告别了老丈,踏上了前往寿春太守府的路途。
当两人终于站在寿春太守府的大门前时,刘谌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太守的衙役兵丁已经知道了昨晚的事情,也没有多加阻拦。
进入太守府后,刘谌和魏永宁被侍从引领至一间会客室等候。室内布置简约而不失庄重,墙上挂着几幅山水字画,透露出主人的高雅情趣。两人分坐两侧,刘谌把玩着手中的令牌,心中盘算着如何巧妙利用这块“敲门砖”。
不多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寿春太守谷习身着官服,步履稳健地走进屋内。他面容威严,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太守落座后,先是客套地询问了二人的来意,刘谌便顺势将昨晚的遭遇以及希望救出老丈小儿子的请求一一告知。
\"大人何故救那小子?吾虽身为太守,亦有诸多无奈。望大人莫要令吾太过为难!\"太守佯装不解,眉宇间微露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