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娩只觉腰间一麻,登时便动弹不得,她心下暗呼“不好”,明白自己这是遭了暗算,只不知对方是何人,更不知对方要做什么。
这时,有一双手从一旁伸出,就要夺走她仍旧紧紧抱着的孩子。
竟是冲着她的孩子来的!
响亮的啼哭声响起,小莲子似乎也发觉了危险的来临,不安地挥舞起手脚。
然而,他的母亲此时被封了穴道,完全动弹不得,又被身后人群推搡着,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打扮普通,就连面目也普通的妇人将小莲子从她怀中夺走。
杂耍班子的表演越发精彩起来了,围观的人群越发拥挤不堪,不时爆发出阵阵喝彩声,几乎无人发觉有个孩子正被人抢夺走。
而那不安的啼哭声,也被淹没在了各种喧闹中,很快就被遮盖捂住,只剩下微弱的一点“呜呜”声,几不可闻。
“到手了。”
“走。”
妇人抱着孩子,跟着两名汉子极快地挤出了人群,又消失在了云阳大集的茫茫人海中。
李相夷顺着人流向街尾走去,转过几个拐角后,身边的行人渐渐变少,而那一直跟踪的两人也越发显眼了起来。
他已经不止一次回头看去。
可那两人却像是并未发现自己早已被人察觉,仍在时快时慢地跟着他的步子。
然而,他们此刻停下了,颇有些茫然地望向眼前的转角——那翩翩白衣不知何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人茫然地向前走了几步,带着几分惊慌地张望着。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已无声无息地落在了两人的身后。
“说说,谁让你们来的?”
背后冷不丁地传来这么一句话,两人不由浑身一激灵,转过头来,只见一个看起来年约十八九的少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两人面面相觑,登时纳头便拜。
“属下拜见主上!”
“主上?”李相夷对这一称呼并不意外,他看着这恭顺的两人,淡淡道,“是谁让你们来的?”
其中一人忙答道:“属下奉封磬封盟主的命令,前来拜见主上。”
李相夷冷笑道:“既是拜见,为何不敢光明正大上前见礼,反而要鬼鬼祟祟地尾随?”
“主上威名天下皆知,属下人微位卑,只怕贸然出现,惊扰了主上的心情,所以只敢亦步亦趋……”另一人并不敢抬眼,答话声却是清晰可闻。
李相夷听着这说辞,并不以为然,然而他既留了机会给封磬,对眼前的见过一面的货真价实的封磬的下属自然也多了一份宽容,故而心里虽对这一番说辞颇为不满,面上却是不显,只淡淡道:“封磬为何不来,只派了你们来,可是不把你们的主上放在眼里?”
只见那两人急忙齐声道:“属下不敢!”
李相夷颇有些无奈地道:“我说的是封磬为何不来。”
只听一人回道:“封盟主的命令,属下怎敢过问。”
“也是。”李相夷点了点头,道,“那封磬让你们过来,要做什么?”
两人却是怔了下,只见其中一人眼珠转了转,低下头去,道:“封盟主让属下先来问下主上可有哪里需要的地方,他老人家稍后就带大伙儿来给主上拜年。”
“哦。”李相夷眯起了眼,忽然道,“那你们可有拜帖?”
那两人又是面面相觑,均抬起头来看向李相夷,那神情已然表明拜帖不存在,更不明白李相夷为何会问起这个东西。
就在两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时,忽然一股凌厉的大力扑面而来,他们只觉肺腑剧痛,立时吐出血来。其中一人茫然地喊了句:“主上?”
却见李相夷的神色变得异常冷峻起来,衣袖一甩,声音里是说不出的危险气息:
“调虎离山之计,真是自寻死路!”
这两位封氏子弟的脸色骤变,挣扎着就要拔出刀剑来,却觉眼前白光一闪,似有蛛丝般的东西飞掠而过,便觉得眼前昏黑,什么都再也不知道了。
李相夷的一颗心却已砰砰乱跳起来,几乎要握不住掌中之剑,偏偏这赶集的人极多,令他几乎无法施展开“婆娑步”来,他望了眼屋檐,顾不得暴露自己身份,足下一点,就要跃上那鳞次栉比的房檐。
这时,只见人群如煮沸的滚水般,向外纷纷翻滚涌去,不少人因惊慌失措而连滚带爬。
“杀人了!”
“快跑啊,杀人了!”
“杀人了!杀人了!啊——”
……
李相夷浑身一震,脸色发白,只觉浑身血液猛地往脑中冲去,险些被四下抱头乱窜的人群撞倒在地。
“阿娩!”
他大叫一声,再也顾不得太多,登时就如离弦之箭一般,直往前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