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舟来到三楼的卧室,一片漆黑,外面的光透过窗帘缝隙,隐约的可以看到床上凸起的人型。
他走到床边,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昏黄的灯光一下打在了宋晚婉脸上,她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头,睫毛轻轻一颤,有转醒的迹象。
顾廷舟垂眸看她,幽暗深邃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含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深意。
他抬眼便看见了茶几上装在花瓶里的蔷薇花,白晃晃的,很是刺眼。
他低笑一声,站直身体,解开了领带,和束缚的领口。
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卫生间。
宋晚婉感受到光的存在,在床上挣扎了一会,睁开了眼睛,神情有一瞬间的怔忪。
她发呆了几秒钟,醒了醒神,睡太久了,有些懵逼。
宋晚婉听见了卫生间的水流声,侧头看过去,视线就定在了门上。
顾廷舟快速的冲了一个澡,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迹。
打开卫生间的门,抬头就对视上了宋晚婉的眼睛。
他微微歪了一下头,眉头轻挑,薄唇轻启,冷淡的说道:“醒了,就别赖在床上了。”
宋晚婉闻言,像是不满意顾廷舟发出的声音,眉头挑了挑,那双怔忪的眸子在男人身上一扫,移开了视线,从床上坐了起来。
宋晚婉穿好了衣服,和顾廷舟一前一后的下了楼。
客厅里热闹非凡,人算是比较齐,连甚少露面的顾廷舟二叔家的小儿子都回来了。
顾廷瀚看见两人下楼,笑着叫道:“大哥,嫂子。”
宋晚婉回以礼貌的笑容。
顾廷舟淡淡的应了一声,说道:“阿瀚,在新部门怎么样?”
顾廷瀚斯文秀气的脸上露出笑意,欢愉的说道:“挺好的,我前两天下了一趟基层,感受到了基层百姓的热情,都很朴实,小孩子的笑容热别真挚,我觉得心情很放松。”
顾廷舟满意的点了点头,像是一个长辈一样,又关心的问了几句,就坐在了位置上。
宋晚婉挨着顾廷舟坐下,有意无意的听着他们谈话。
顾廷瀚算是顾家少部分正房里走仕途的孩子,但他志不在家族生意,而是一心想为百姓做点实事,进了市政府的秘书办,作为市二把手的秘书,除了他个人能力和学识出众,而且还靠了顾家在政府部门的关系。
就在顾廷舟和二叔、爷爷几人聊着公司的一些事情,在话题中断的时候。
宋晚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平静的说道:“爷爷,二叔,妈,还有在坐的各位,我有件事想跟大家说一下。”
顾廷舟露出狐疑的眼神,看了一眼宋晚婉,淡漠的移开了视线。
顾婷婷眉头轻蹙,这是要弄什么幺蛾子了。
宋晚婉环视了一圈,在大家诧异的目光里,淡定的说道:“我明天要去一家投资公司上班,已经办理了入职。我给大家报备一声,请大家以后在工作场合遇到我,不要说出我在顾家的身份,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刚才还热闹的餐厅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顾婷婷轻嗤了一声,“你不想我们提,我还不乐意提呢。”
宋晚婉睨了一眼顾婷婷,顾婷婷闭上了嘴。
顾爷爷关心的问道:“婉婉,你想出去上班,怎么不给廷舟说,这么大的顾氏,还不能给你安排一个职位么?”
又责备的对着顾廷舟说道:“廷舟,你给婉婉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我觉得你那个秘书办就挺好的,离你近,你可以多照顾照顾她。”
顾妈妈也附和道:“是啊,婉婉,去顾氏上班吧,有廷舟在,没人敢欺负你的。”
是没人敢欺负她,除了顾廷舟,怕是自己进顾氏,不仅得不到特殊关照,还被当成“典范”修理。
宋晚婉一脸不容退让的倔强,浅笑着开口道:“爷爷,妈妈,我就是不想靠顾廷舟,才想到别家的公司历练历练的,毕竟我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但是没有工作经验,要是我事情没做好,公司里的管理层又不是只有顾廷舟一个人,他们是睁一只眼还是闭一只眼好啊。”
“我不想搞特殊化,让外人觉得顾家的媳妇是毫无能力的草包。我想凭自己的能力,试试自己可以走到哪一步。”
坐在旁边的顾廷舟轻笑了一下,“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宋晚婉瞪了他一眼,真是很可恨。
顾爷爷和顾妈妈看见宋晚婉一脸的坚持,就不再说什么了。
顾廷耀忍不住笑了出声,“要是你们俩在商场上遇到,到时谁让着谁?”
宋晚婉瞟了一眼顾廷舟,骄傲的说道:“各凭本事,是吧,顾总?”
顾廷耀拍了拍手,一脸坏笑,“婉儿嫂子,我看好你。”
宋晚婉瞪了他一眼,“跟谁稀罕似的。”
顾廷舟觉得好笑,“这就是所谓的初出茅庐不怕虎,没经历社会的毒打,到时别认怂。”
宋晚婉轻呵了一声,笑了笑,就坐下吃饭了。
*
宋晚婉走进书房,一派从容,对着还在工作的顾廷舟说道:“我有个东西想让你听听?”
顾廷舟头都没有抬一下,冷眸淡漠,“我很忙!”
宋晚婉“啪”的一下就把顾廷舟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合在了一起。
顾廷舟身形一怔,不悦的瞪着宋晚婉,“你最好是很重要的事。”
宋晚婉淡笑一声,拿出手机,把今晚录的语音点出来,就开始播放。
顾廷舟带着嫌弃和烦躁,一脸冷漠的听着。
直到录音放完,顾廷舟的神色都没有变化,面无表情。
宋晚婉等不到顾廷舟的回应,有些讽刺的说道:“没想到吧,那晚在酒店是你二婶设计的,我根本就没有爬上你的床,这一切都是她做的。”
顾廷舟眼眸淡漠,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慵懒的开口道:“所以呢?你是觉得你没有做那样的事,被冤枉了,很委屈?”
宋晚婉感受到顾廷舟的毫不在意,眼眶微微泛红,有种清冷破碎的坚强,“你不在意吗?因为这件事,我被网暴,被冤枉,我接受着你的冷落,感觉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现在知道了真相,难道不重要吗?”
顾廷舟怔了怔,微微抬起脑袋,对上了女人清凌的眉眼,眼底沁着冰冷寒意,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她有句话,说得没错,起码你得到了我。”
“你以为那晚你有没有上我的床那么重要吗?你进了房间,就撇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