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即刻去卜咸!”
一旁的容浠不再犹豫,抬步就要走。
柳向欢一把扯住,看向容浠,阻拦的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其实更想的,是同她一道去!
容浠急切吼道:“这离不开你的!”
“但我要去,我要回家去看看!”
“我能去的!”
“这三年每一日,你不是都瞧见了吗?”
柳向欢嘶吼道:“这也是你的家!”
“……浠儿……你……要记得回家!”
也不得不妥协。
容浠点头郑重道:“好!”
柳向欢手中力道松散,握住的手在瞬间抽离。
叹息一声将眼前的少年扶起,望着容浠远去的方向。
待到最后一抹身影消失在眼中,收回视线。
心中期盼着早日归家的,又多上一人。
但任柳向欢如何都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五年!
这一盼,五年间……
竟再无一人归!
太久了,久到鹤鸣山的屋檐都已相继破损,布满尘埃。
久到柳向欢的本领足够与二师兄比肩,都未见不归人。
那日的少年,连个名字都不曾有过。
柳向欢对着其,那小孩,那小孩的叫了半年。
那日恍惚之间,想起来应给孩子起个名字才好。
承了二师兄的姓,依着自家的字。
取名,张向晗。
晗字,本义天初明。
柳向欢觉得甚好,护关的日子里。
天天看着张向晗。
练功,修缮房屋,擦拭塑像,后山种菜,清扫前路,整理古籍,研制法器。
方才稳下心神,不至于护关之时,自己反倒乱了道心。
年初的时候,师尊终于出关!
对于自己闭关时间长达五年之久,感到不解。
在得知五年间无一人归来时,吓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随即便准备带着我出山挨个寻人,却在瞧见张向晗的时候。
又把我留下了!
再次将我和张向晗给锁山里了!
我瞧着熟悉的阵法,不禁恼上一番。
就知道,当年定是有人,跟柳白泽沆瀣一气。
可师尊……
最终……
还是一个人回来了。
那时起,我知道,有的人,再也等不到了。
师尊一夜之间白了头,甚至道心都不稳了!
师尊却始终未同我说,这些年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
但瞧着连师尊这般的修士都道心不稳,日渐如此。
我只得拽着张向晗,去师尊眼前哭上一番。
只盼师尊看在孩子的份上,能安神定魄,早占勿药。
张向晗这孩子也是聪明。
在我提前的吩咐中,在师尊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相当凄惨,效果很好。
师尊拉着我和张向晗,将这一路上该骂的,全都骂了个遍。
整整骂上了三个日夜。
有些骂人的词汇,我甚至都是头回听闻。
第四日的时候,师尊突兀的,提及到柳白泽。
在沉默上半个时辰之后,再次破口大骂。
师尊前三日,骂了十个人,骂柳白泽,骂了七个日夜。
我在这七日中,也逐渐理清柳白泽做了什么。
第八日的时候,我开始同师尊一道骂上了柳白泽……
但到第九日的时候,师尊长叹一口气后,不再骂了。
却满脸严肃的拉过张向晗说,“孩子,以后,这逆徒就是你师父了!”
给孩子吓得不轻,张向晗不理解,我也不理解。
但师尊道心稳了,这些也不重要。
一直到……
今日!
柳白泽领着浠儿回来的时候,师尊率先去了山下逮人。
我更是想亲自揪着柳白泽的耳朵问问清楚。
是不是下山的时候,忘带了脑子。
可他站在我眼前时,我却是不敢认他。
无法将眼前的人,与当年重叠。
拉着浠儿跑的时候,柳白泽怕不是在身后嘴都笑咧了吧。
柳向欢收起思绪,提起手腕。
挨在张向晗一侧,饶是同辈之人。
将容浠二字落笔,便算礼成。
今后,容浠便是我柳向欢亲传弟子!
他日,便是她爷爷亲自上门来要人。
也要问问鹤鸣山答不答应了!
柳向欢将笔和谱归拢好,冁然而笑,便去寻人。
若不是浠儿长途跋涉,真该让她亲自瞧着这一刻。
自上次分别,整整五年,终于回来了。
另一侧的容浠,原本只是同妤月,调侃着柳白泽从前的习性。
却不自觉地,想到了五年前走的那日。
当时的自己,如何也想不到,再回来会是如此之久。
再后来,想着,会食言于柳向欢。
却不想,竟然还有兑现承诺的一日。
哦!
对了,以后,得叫师父了。
“浠儿!”
柳向欢一路跑来,推门而入。
容浠被突然的开门声吓了一瞬。
“你已经是我师父了!”
“能不能稳重点?”
“啊?”
“行,好的。”
柳向欢站定,理了理衣衫。
“浠儿,走,随为师去拜见你师祖去。”
容浠沉默一瞬,“……是,师父。”
容浠拉起妤月跟上,柳向欢慢下一步后,挨着容浠一并走着。
“这位便是柳白泽从芘湖儵鱼族带出来的?”
柳向欢望着妤月问道。
容浠:“嗯~叫妤月。”
柳向欢:“妤月~好名字,正好跟你五行相生。”
容浠:“嗯?”
柳向欢:“嗯?嗯!”
容浠:“还有这一说?”
柳向欢:“嗯呐!”
容浠面上凝重,原来柳白泽不是随便拉了个人?
柳向欢忽地出声道:“待拜完师尊,我非得同柳白泽好好算算账!”
容浠笑笑,“师父~这般雄心壮志。”
“那刚刚,拉着我就跑?”
柳向欢淡然道:“为师……”
“刚刚那是还没想好怎么发挥,方才暂时离开罢了。”
容浠:“啊对,师父是何许人也,还会输给他?”
柳向欢:“那是自然……”
妤月瞧着二人十分熟稔的样子,容浠更是难得的笑了好几回。
纵然插不上话,却瞧着容浠的面容,嘴角的笑意蔓延开来。
待到三人同步行至正殿院中,愣是不约而同的一道停下。
柳昊渊也不知是何时到的,亦不知同柳白泽是何时吵起来的。
但这跪在地上的少年,好像是她们走之前就跪着了吧?
“这人怎么还跪着?”容浠不解道。
“晗子!给我起来!”
柳向欢快步向前,将张向晗拽起来。
张向晗都快哭了,师祖同师父吵了半晌。
愣是都没注意到自己还跪着。
还得是我师叔啊。
虽然师叔你刚刚也是自顾自的拉着师弟跑了。
“你跪这狗东西用不着这么虔诚,跪一下意思意思就行了!”
柳向欢一掌拍向其头,甚是不解这孩子怎么能傻成这副样子。
原本还在同柳昊渊据理力争的柳白泽,感受到一丝不善的目光。
即刻转身,对柳向欢道:“先说好啊!”
“这孩子上来就跪下了,我可什么也没做啊!”
柳向欢无语,本想借此谴责一番,怎么他先开口了?
不对,还是得谴责他。
“你个狗东西,这可是二师兄的遗孤!”
“你良心不会痛吗?”
张向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