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月转身,直入眼帘的就是容浠似笑非笑的表情,俨然一副看戏的样子。
想起自己刚刚奋力拦着乖乖的样子,觉得有些不值。
这是第一次亲身体会到姓柳的狗。
之前只是听,未发生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果然不会感同身受。
妤月:“乖乖~”
容浠被她喊得有些慌,毕竟刚刚妤月那瘆人的笑容还历历在目。
“怎~怎么了?”
妤月仍带着嗔怒的语气继续道:“还有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容浠无奈道:“那多了去了!你指的是哪方面啊?”
妤月:“乖乖,我们谈谈?”
容浠:“谈什么?”
妤月凝重道:“所有!”
容浠看向一脸认真的妤月,看来她是认识到柳白泽的狗了,打算防范于未然。
也行,告诉她。
说不定能减少以后,她和柳白泽同流合污坑自己的可能。
容浠点头,“可以啊!不过,你先能自己走进来再说吧。”
半刻钟后,妤月茶水泡好,推至容浠面前,一并的还有蒸热的红枣。
妤月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我这边知道的,那日见面我就已经全交代了!”
容浠抬头,妤月的脸都快凑到自己眼前了,真是够认真的。
“我知道啊,你说的,柳白泽把你从芘湖带出来啊。”
“然后你一直猥琐的藏在我身边……”
妤月皱眉道:“乖乖,可不可以不要用猥琐这种……”
容浠:“你的重点是在这里吗?”
妤月:“啊~不是的。”
“我想知道你的事,你所有的事。”
“虽说姓柳的是挺狗的,但是我以后都是要跟着你了,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容浠:“妤月,你废话好多……”
妤月:“啊,那我……”
容浠失笑一声,缓缓道:“好了~其实你知道的几乎已经是事情的全貌了,你不知道的只是他为什么这么做……”
妤月:“对啊,那他为什么……”
容浠被妤月一再打断,已经有些想骂她了。
欸,算了,和一条呆头鱼有什么好计较的。
叹息道:“你就不能让我说完?”
妤月闻言伸出双手捂住嘴,也不说什么,直接用行动来表示。
容浠有些无奈,果然是呆头鱼。
“柳白泽为的不过是想让我活着。”
妤月忽地拿开手,皱眉道:“我上次问你的时候,你说的话我就听的云里雾里的,只记得你最后说想活着……”
“啧~你就不能~”再次被打断的容浠语气明显变的不耐烦。
“哦哦,抱歉抱歉,你继续,我这次真真不插话了!”
妤月说罢再次伸手捂嘴,一副要捂死的动静。
容浠叹息一声,缓缓说道:“就是有一天,周围所有的人都告诉我,只有我死了,世间苍生才能安然无恙。”
“我寻思呢,我有这么厉害吗?”
“但他们都这么说了,我能怎么办?”
“照做呗。”
“那天我都准备好慷慨就义了!”
“但柳白泽这狗东西突然蹦出来说他要救我。”
“说有将我同苍生两全之法。”
容浠说到此,突兀的顿了一瞬,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端起先前妤月泡好的茶水,抿了一口。
凉了~
“他带我去找解救之法,虽找到了,但要他以生命为代价。”
“他直接就说好。”
“我想他是不是有病啊?”
“但是他不听啊!”
“把我丢到资城就走了,近十年不见人!”
容浠转头看向妤月,语气转为凝重缓缓道:“他那时说了,等打赢了靖国他会来接我的。”
“结果他让你来!”
“本来我想,他要是非要用命来换我活下去,我就先行自我了断!”
“他倒好,又说什么不死了?”
“玩呢?”
“他这个狗东西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就没见过比他还狗的人了!”
“你呢?”
一直忍住不说话的妤月,突然被喊这一声,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我不一样的!”
“我和他不一样的,我以后都不会再骗你!”
容浠沉默一瞬。
我其实是想问,你有没有见过比柳白泽还狗的人。
容浠轻笑出声,一瞬后又收起。
“那之前呢?之前骗了多少次?”
妤月沉思道:“应该是~没几次吧。”
“但绝对是没有下一次了!我发誓!”
容浠:“好好好,我且看着啊!”
容浠将身转回,将桌上的茶杯拿起,一饮而尽。
温热的?
将杯子放下,转身离开,往屏风后的软床走去。
妤月眼看着容浠走开,疑惑道:“乖乖,你就……说完了?”
容浠:“那不然还有什么?”
妤月:“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假死呢?为什么你爷爷要……”
容浠:“你哪来那么多问题?”
妤月:“我想知道……”
容浠回头道:“若是事无巨细,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急于一时做什么?”
“时间还很长。”
转而继续向内屋走去。“把门带上,想睡一觉。”
妤月将门锁上,便急忙跟上容浠的步子。
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屋中,听见两人的步伐停下,四周安静下来。
柳白泽将手翻转落下,收息吐气。
双手还未完全放下,忽觉口中一股腥甜,慌忙用手捂住嘴。
片刻后将手拿下,只见淡淡的血丝现于掌心。
轻叹吐出一口气,若无其事的将手掌来回擦拭于膝盖处的衣物上。
格外熟练的动作,可见没少这样干。
“说人坏话也不知道小声一点,不知道这木头屋子隔音不好啊。”
自言自语说罢,正欲起身,右手摸索之下,什么都没有。
方才想起木拐刚刚落下了,真是年纪大了不成?
算了,干脆不起来也没什么。
思绪至此,柳白泽干脆直接躺下,目光呆愣的看上去,眼神空洞。
这身子是越发的虚了,但还是有些时日的。
想来陪她走过这一关的时间还是有的。
至于她怎么想的,不重要。
倒是容瑞知那个老东西,真是够可以的。
虽知道他会找人冒充浠儿,可竟然会是张昌宏的女儿!
容灿吗?
灿?
好一个灿字!
将这个人留在身边,这个老东西是想干些什么?
还是说他并不知道那是张昌宏的女儿?
只是那资城中,仅剩这女孩活下来了!
是了,当时是交代了妤月,除了那个小姑娘一个活口都不必留。
可若真要说容瑞知那个老东西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单纯的将这个唯一的活口带回去而已!
可能吗?
退一万步来想,找人冒充,卜咸之中不乏有更合适的孤儿。
为何非得要这个资城中的,犯得着吗?
容瑞知这个老东西,一肚子坏水,到底想做什么?
罢了!待生辰过完,立刻启程带浠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