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晟脸上清闲的神色一收，他目光冰冷地盯着姜丛生，似乎很受伤害，厉声道：
“收起你的惺惺作态！我在姜家的十九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心里清楚！”
众人的目光在周晟和姜丛生之间来回游移，充满了疑惑和探究。
周晟环顾了一圈，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悲怆，继续说道：“我从小就被你们当仆人一样使唤，吃不饱穿不暖，还得做各种重活累活。”
“稍微有点做的不好，你们就痛打我。”
周晟提高音量，务必让每个人都听清楚，他大声痛斥：“如今倒在这装可怜，想博取同情，简直无耻之极！”
失望至极了。
说完，周晟低着头，抬手抹了一把眼角。
演戏，谁不会？
任谁看了都知道这小伙子想起往事伤心了。
可怜见的。
人群中开始有人小声议论起来，对姜丛生的行为表示怀疑。
听到议论，姜丛生脸色一白，他强装镇定，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妈病重，你就不能放下过去吗？”
周晟继续低着头，像是自问般喃喃重复：“放下？放下？”
接着大笑起来。
“你们害得我差点丢了性命，这能轻易放下？”
周晟转身看向围观众人，“若是你们，你们能放下吗？”
有人不由自主地代入一下，后，猛地摇头。
开玩笑，像仆人一样伺候这一家人，动辄打骂，差点害的没性命，谁那么大的善心去原谅啊。
反正他们自己不行。
注意到那些人的神情变化。
这时，一直沉默的姜丽颖突然开口，直直地看向周晟：“周晟，算我求你了，只要你救了她，以后我们再也不纠缠你。”
周晟看向姜丽颖，眼中满是失望：“你也一样，当初跟着他们一起欺负我，现在却来求我？”
就在这时，地上躺着的冯慧珍微微动了一下，发出微弱的呻吟。
姜丛生连忙扑过去：“妈，妈您怎么样？”
周晟看着这一幕，心中没有丝毫的动摇。
他转身欲走，姜丛生却冲过来拦住他：“你真的这么狠心？”
周晟凑近姜丛生耳边轻轻道：“我希望你们一家都到底下团圆。”
姜丛生愤怒地打向周晟，却被周晟一手撩开。
姜丛生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绝望地喊道：“周晟！周晟你要救我们！你不能不救我们。”声音凄厉。
也许是姜丛生的凄厉喊声，唤醒了冯慧珍的意识。
“丛生…丛生…”冯慧珍嘴里呼喊着自己的小儿子名字，她的嘴唇干裂，面色诡异的有些红润。
“妈！”姜丛生扑过去，紧紧地抱住冯慧珍。
他不能失去母亲。
本来他的日子就难过，没了母亲的帮忙，他以后怎么活呀！
“妈！妈，你醒了。”姜丛生惊喜地看着冯慧珍。
“丛生……、嗬……嗬……”
“回…家…丛……丛……”冯慧珍艰难地道。
她想回封县，她想回家。
姜丛生听清楚了她的意思，可是他们走不了啊！
他们是被下放到这里改造的。
姜丛生的眼泪顺着布满污黄灰尘的脸颊滑落，印出了两道水痕。
“妈，他们不会放我们走的。”
“嗬……嗬…”冯慧珍呼吸变的急促起来。
喉咙上下滑动，声音像是被东西堵住一般发不出来。
姜丽颖注意到冯慧珍的情况。
她着急地拍打着姜丛生的胳膊，“丛生，快点松开她，快点！”
姜丛生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闻言惊醒了过来，他连忙松开手。
姜丽颖把冯慧珍半抱着，给她顺气。
但是冯慧珍本来就是强弩之末，她喘气越来越急，越急越难喘上气。
姜丽颖虽然没有把她当成自己的母亲对待，但是念着在农场里，冯慧珍曾经帮过她，她还是希望冯慧珍能活着。
姜丛生看着冯慧珍这样子，整个人都懵了。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姜丛生转身看向周晟，“都是你！都是你害！”
“你这个贱种！”
周晟可不惯着他，上前一步就是一巴掌，直把姜丛生的嘴角打破。
“怎么！清醒了没？”周晟又给了他一巴掌。
姜丛生捂着脸呜呜地哭泣。
他不敢反抗周晟，又怕面对自己的母亲。
这时，农场的铃声响了。
农场放工了。
蒋明国夫妇二人来到冯慧珍身边，林晚晴看了看冯慧珍的脸色。
她扯了下蒋明国的袖子，含糊道：“情况不好，快不行了。”
“你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吧，就当还姜成国的恩情了。”
林晚晴想到这段时间冯慧珍挟恩图报，她就觉得恶心。
当初姜成国自己多此一举去拉明国，人没了，他们却被迫担了救命之恩。
明国当时根本不用姜成国去拉，那机器根本不会波及到明国，姜成国自己站不稳，却被机器卷了进去。
真是的。
蒋明国摸出包在好几层粗布里的大团结，他将钱递给林晚晴，林晚晴接了过去。
她看着姜丽颖和姜丛生道：“这钱你们拿去，快点带慧珍去看病。”
“先把人治好再说。”
林晚晴可谓说的语重心长。
姜丽颖伸手要去拿，却被姜丛生快一步夺走。
他露出个笑脸，看着林晚晴道：“妈，幸好有你们在。”
“成立哥如今不在我身边，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林晚晴好像吞了苍蝇般难受。
谁照顾谁呢。
自己的亲妈都没照顾好。
林晚晴强忍着厌恶，说道：“丛生有心了。”
姜丛生连连点头，眼睛却一直盯着手中裹着钱的布包。
周晟在一旁看的想笑。
冯慧珍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她粗喘着气，提不上来，脸色开始发红最后变紫。
姜丽颖手忙脚乱地拍着她的胸口。
林晚晴也过去帮忙。
周晟就站在旁边，看着冯慧珍咽气。
“妈！”姜丛生爆发出痛哭声。
“呜呜呜——”
“都是你们害的！”姜丛生指着众人道。
他恨围观的众人。
都是他们冷漠旁观，都是他们害的。
“啊——”姜丛生起身去打周晟，他最恨周晟，最恨他！
周晟闪身躲开，围观他发疯。
姜丛生打不到周晟，又把仇恨的目光投向那些人，无差别的去打他们。
众人赶紧躲开。
“疯了。”
“疯了，关我们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