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秀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断了气一样。
秦母眼里闪过一丝慌张，虽然是赵秀兰自己踩在香蕉上摔下去的，可人怎么也是倒在了自己家门口，公安闻起来，她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老伴，没事。”秦父在后面发现自己老伴的身子有些抖，急忙安慰。“我下午看看。”
赵秀兰从几级台阶上滚落下来，一下子摔懵了，浑身疼得厉害，确实昏过去了几秒，但听见秦父的声音，又醒了过来。
她刚才正愁怎么脱身呢，现在好了，倒在秦家门口，机会来了。
秦家不是有钱吗？
怎么也能要来一万块，对，没有一万块，她就不起来。
忍着身上的疼痛，赵秀兰一动不动，打算先吓吓秦家人。
而且，她就躺在楼道里，就算秦家人不管她，一会就有人上来问，到时候她再假装刚醒过来也不迟。
刚才楼上看热闹的几个邻居听见有人摔了下去，趿拉着鞋都跑了下来。
“哎呦，这人咋了？！”
“我的妈呀！”
“啊！死人了！死人了！”
几人大呼小叫的，引来了更多的邻居出门张望，才几分钟，整个楼梯间挤满了人。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报警！抓人！”说话的是五楼姓孙的一户人家。
能住在这栋楼里的，都是车辆厂前几批分房子的老员工，老孙家两口子也是参加过三线建设，跟秦家一样，有三个孩子，可三个孩子不合，只要聚到一起就吵。
老孙家最羡慕的就是秦家的三个孩子，羡慕久了，就成了嫉妒。
听见要报警，秦母脸色铁青，她紧紧攥着老伴的手。
秦父朝楼道里大喝一声：“什么人死了？！不知道就别乱喊！”
说完，他捏了捏老伴的手，小声在老伴耳边说了句什么。
秦母脸色缓过来一些，放开老伴的手，走到缓台处蹲在赵秀兰身边，一只手捏着对方鼻子，另一只手捂住了对方的嘴。
看热闹的人都惊呆了，特别是楼上的老孙家。
这是人没死透，还要再确认一遍吗？
看到“犯罪现场”不算完，这事还要给他们看“行凶过程”啊。
刚才还咋咋呼呼的几个邻居，现在是一个屁都不敢放，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个个反思自己有没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回头秦家来找他们秋后算账，他们可招架不了。
都敢当众杀人，他们几个算得了什么？
众人刚才还抻着脖子往下看，而有些胆小的已经缩了回去，可不是什么热闹都能看的。
赵秀兰听见有人跑出来，心里还挺高兴，想着秦父秦母肯定要过来探探鼻息，到时候她憋一会儿就行。
谁能想到，秦母又是捏鼻子又是捂嘴，这是真要把她弄死。
憋气一两分钟没问题，可秦母一直不撒手。
再不起来，小命就要没了，赵秀兰憋不住，一下子坐起来，喘着粗气叫道：
“你干什么？！杀人啊？”
秦母发现老伴说的还真对，果然是装的，她冷哼一声，低声威胁：“快了！要是再让我听见你瞎嚷嚷我们家老二的事，你给我等着的！”
“等着……等着什么？你还能把我怎么样？”赵秀兰不服。
秦母抬手就是一巴掌，喝道：“你可以试试！”
清脆的巴掌声，再次将所有人镇住。
“你……你疯了吧？”
“对，我就是疯了。”秦母说完，又一巴掌甩了上去。
这辈子，秦母除了修理小儿子，拍拍屁股外，还没这么扇过人巴掌。
他们两口子最多拌几句嘴，一会儿也就好了，婆媳矛盾更是不存在，婆婆读过书也是个文化人。
再说她也不和婆婆生活在一起，更没有矛盾。单位不用说了，谁多干少干就那么点活，干完就算了，跟同事关系还算不错。
赵秀兰从来没见过秦母这样凶狠的模样，吓得连滚带爬，赶紧往楼下跑，还时不时回头张望，跑出去很远，才捂着摔痛的屁股，骂了句：
“老秦家，都是疯子！”
秦父和秦母老两口见赵秀兰跑了，也没有去追，楼上看热闹的邻居们也不敢多话，纷纷回了屋子，生怕自己惹上麻烦。
老两口一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装上东西，急急忙忙给秦红霞送饭去了。
要问什么话传的最快，当然是闲话。
秦母刚才的英勇事迹，不出半天就在车辆厂大院传开了。
今天厂里不算忙，秦峰和顾晚晚下午四点就回家了
这段时间，厂里满负荷生产，他们也跟着连轴转，今天休息这么一会就当是放假了。
顾晚晚跟秦峰商量了一下，打算路上买点萝卜，回公婆家炖个萝卜牛腩，晚上大家一起吃。
两人在离家最近的一个菜市场停下车，直奔牛肉摊。
“同志，给我来两根萝卜。”
菜摊老板正跟人聊天，聊得那叫一个火热，秦峰叫了两遍，才把人叫过来。
“嘿嘿，聊天聊忘了。两根萝卜，还要不要点别的？”
秦峰摇头，“不要了，聊什么聊这么高兴？”
“嗐，什么高兴事，我是听人说，前面的车辆厂，出了个女疯子，你们是车辆厂的不？”
摊主上下打量了一下秦峰和顾晚晚，这两人穿得相当好，看着像是有头有脸的人，可又不太确定，反正提醒一下总没错。
秦峰没回答，而是问道：“女疯子，怎么回事？”
顾晚晚也好奇，她和秦峰隔三差五就回车辆厂家属区这边，也没听说有疯子，要是真有，他们早就听说了。
“我也是听来买菜的人说的，说车辆厂有个女疯子，上午差点杀了人。”
“啊？杀人？”秦峰不自觉地牵起媳妇的手，疯子杀人不犯法，他们还是小心点，最好离远点。
“对，说是把一个女同志推下了楼，还想捂死那个女同志，你说说多吓人。一共三毛二。”
秦峰付了钱，牵着媳妇的手往车边走去，“媳妇，回家得跟爸妈说，让他们也小心点那个女疯子。”
可刚一进家门，秦峰刚开口说了两句，秦父秦母脸色微变：
“你听说的那女疯子怎么了？”
“他们说把人从楼梯上推了下去，还想掐死对方。”秦峰正削萝卜皮，全然没注意到父母脸色的变化。“爸妈，你知道那疯子是谁吗？”
秦父：“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