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镇长家商议许久，直到彻底了解告祭节流程并确定第四日告祭的流程他在其中参与哪些环节后，路生才离开了镇长家。
他出来时已经是天色带晚，日暮西斜，天上虽是些好颜色，但也因为他的不知趣而没了风情。
回到路宅，恰好和买菜回来的方鸦照面，路生和他打了声招呼便回了房间上楼将自己摔在床上脸埋在柔软的锦被里，整个人散发着生无可恋的气质。
长生知道路生这是使了小性子，他坐在床边面带笑意，话里话外都是偏帮偏信的宠溺。
“那镇长真是看不懂眼色，主人既要准备开场戏剧又要上台充当告祭引，任务已经足够繁重了还要兼职祈舞在所有镇民面前跳祭祀舞，就算主人可以完成任务他也不能这么得寸进尺啊。”
路生在被子上无力的扑腾两下，他声音悠悠，有气无力吐槽着，“我迟早获得祭祀或者祈舞的职业。”
路生觉得自己又要社恐了，蒸汽教堂时的跳舞模拟器尚且是单人的，没有人围观还好。但告祭节是全镇性质的节日典礼，当天的河边会有很多人等着观看告祭活动。
不过他好歹也是走过了那么多副本，在比赛里见识过大场面的玩家，这点心理症状还是能克服的。
大不了他下线修整几天先。
逃避可耻但是有用。
路生将自己翻了个面，白色的柔顺长发在淡青色的锦被上海藻一样铺开，黑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拔步床的顶部花纹看。
空气安静许久，久到长生以为路生睡着了。
俄尔少年语气懒散，“镇长说的话只能信一部分，要不是为了拿到这四年里死亡的人数和名字的记录，我高低直接问他昨天晚上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说明天就差人将整理好的记录册送过来，主人拿到这个就离完美通关任务不远了。”长生知道路生喜欢完美完成任务，于是安抚道。
“要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路生倒没那么乐观，他坐起身毫无形象的盘腿拄着脸，“如果镇长和祈舞是鬼，为什么他们能有形体一直站在阳光下呢？”
白幡镇副本里的鬼已经很bug了，数量多，杀不死，有的还可以白天出现，要是表面上看上去再和普通Npc一样分不出来，那干脆整个镇子的Npc都是鬼，只有玩家Npc是人得了。
都别玩了。
长生劝慰道，“其实主人不需要纠结谁是鬼，为什么是鬼。通关副本的基础任务是完整参与告祭，那么只需要保证告祭流程不被打扰的进行就好了。”
“至于其他的。”
“我认同主人的观点，那只不知道身份的鬼杀光戏班只是为了推迟告祭节，因为戏班主没死，它不是奔着灭门来的，而且它需要在之后的某一天重新举办告祭节。”
“如果是想让告祭节彻底无法举办，它可以杀死祈舞，杀死镇长，甚至是毁掉镇上和告祭节相关的物品，人们意识到举办告祭节会引来杀身之祸自会不愿意举行。”
路生明白长生的意思，“苏路州那个血脉香火的说法更像是代代传承中美化过的版本，我更倾向于使用告祭送鬼进入轮回需要代价，多人则可以平摊，人越多影响越小。”
“镇长说的燃烧寿命就能佐证这一点，不过这代价支付应当是有个阈值，人总不能支付自己没有的东西。”
“推迟告祭节但是又要在某一天能举办，它的目的只能是需要告祭节的代价支付失衡来激怒鬼，使所有鬼无差别进行攻击。”
怨鬼同恶鬼有区别，怨鬼优先杀死仇人，镇上有闹鬼事件也不会快速发展成死亡事件，这也是白幡镇的大部分人依旧不知道有鬼的原因。
而恶鬼在怨鬼之后，它们的形成要么是完成了执念的怨鬼不愿意消散，要么是污染严重，剩不下什么意识了。
虽王老太这个按理说刚死没多久形成的鬼是怨鬼才对，但不知道为啥么她的表现就是纯粹的恶鬼，如果他来的不及时，游仙方士就是她手下的亡魂。
嗯，又跑题了。但简单来说就是怨鬼还没达到见谁杀谁的地步，而在背后算计的“鬼”则是想要所有鬼都展开屠杀。
它为什么那么笃定告祭引一定无法支付代价呢？
路生想看看现在这个黄昏之时其他鬼有没有出现，再次确认一下它们的数量。他开启灵视并借由之前布置的上帝之眼看向全镇。
除了黄家里被歌德抓到的三只鬼以外并没有其他鬼的痕迹。
就好像白天里鬼都躲去了另一个世界一样，只有晚上才回到白幡镇里。
白幡镇，还真是一个有着很多秘密的镇子。
这时楼下的门外传来敲门声，方鸦的声音传来，“小东家，饭已经做好了，可以下来吃晚饭了。”
“好，马上来。”路生应了一声，取消灵视后下楼出门，长生也回到了‘长生’里。
来到前厅，路危冥同昨日一样已经在喝茶等着了，餐桌上五个菜一汤，照例是只有一菜一汤不辣。
方鸦这次提前给自己打好了饭菜蹲在门口吃，将餐桌留给东家和小东家，希望他们可以有所交流，气氛别再那么僵硬。
路生坐在路危冥对面安静进食，今日的路危冥自己打破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他说道。
“你去镇长那里做什么。”
“问镇长一些事情。”路生回答，“倒是哥哥比我快，昨日便见了镇长。”
路危冥眉头微皱，但又因为路生对他的称呼而心情不坏，“我没见他，不过是派人给他递了话。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离开。”
“告祭节后吧。”路生思索着路危冥的回答，他好像抓到了一点影子。
“哥哥在告祭那天也会上台吗？”
路危冥回答道，“不会，我不会干涉你正在做的事，但你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别太早去找路紫云他们，他们不会想看到你。”
路生将几盘辣菜吃的干净，他放下筷子，嘴唇被辣椒染上红润，“我不会去找他们的，既然哥哥不打算上台那你们就在河边看着我吧，离我近一些。”也方便保护。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