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预选入围的选手们在国子监考试。
题目乃是皇帝亲自拟定,前来应考的皆是些老气横秋的学儒,秦阳立于其中,宛如鹤立鸡群般显眼。
但见秦阳两刻钟便交了卷,然后扬长而去,而那些老学究们却还在苦思冥想,抓耳挠腮。
虽说这题目是皇帝所出,乃是一篇如何治国的策论。
但为了以防万一,皇帝早已暗中传了纸条给秦阳。
秦阳对作弊也并非初犯,他早在脑海中选定了一篇名作,稍加改动后便抄录了上去。
这可是与皇帝一同作弊,他自然是做得心安理得。
隔日,新太傅的人选公布,果不其然,正是秦阳!
当即就有大臣在朝堂上表示反对,要求公布秦阳的所作策论,以服天下文人。
皇帝却也不与他们争辩,稳稳地坐在龙椅上,将早已准备好的试卷丢了下去。
有官员赶忙过去捡起,念了起来。“古有六国,皆亡于秦。究其缘由,六国之破灭,非因兵不利,战不善,实乃赂秦所致。赂秦则力亏,此乃破灭之道也。或有人言:六国相继灭亡,莫非皆因赂秦耶?答曰:不赂者因赂者而亡,盖因失其强援,不能独善其身。故而曰:弊在赂秦也……。”
大殿内的大臣们顿时如被施了定身咒般,哑然无声。
这秦阳的才学,犹如高山仰止,远胜他们,如此文章,他们就是抓破脑袋也写不出来。
“想必你们当中有人读过秦阳的《过秦论》,如今他又写出这等绝世名篇《战国论》,其大才实非尔等所能望其项背。”皇帝一脸鄙夷的斜视着底下的大臣们,
大臣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近几年文坛盛传的名作《过秦论》,竟是秦阳这家伙所作,如今总算是对上号了。
无怪乎这位秦阳,身为天师阁的紫衣天师,却要前来竞争一个少傅的闲职,原来其是有真才实学的。
李宰相见大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只得清了清嗓子,出来表态。
“臣赞成秦阳任太子少傅!”
“臣附议!”
“……”
上午的朝议顺利通过,下午圣旨便到了秦阳府上。
秦阳接过宫里太监送来的圣旨,转手递给了文梦水。
“唉,为了那块封地,竟要去给太子当老师,本道爷可真是不容易啊!”秦阳满心的不情愿。
太监留下了官服,言明皇上的口谕,要他次日便去东宫赴任。
清晨,由文梦水帮他穿上官服,精心装扮一番,活脱脱一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
东宫早派了马车前来迎接,秦阳不紧不慢地吃了早点,这才施施然出门上车。
两刻钟后,马车抵达东宫,在太监的引领下,秦阳走进宫内,却得知太子还在寝宫酣睡。
秦阳先问太监们,为何不见太傅大人?
“太子太傅原是大儒周大福大人,年已近八旬,每半月才来一次!”
得,如此说来,这太子岂不是处于无人管束的放羊状态?“
“去把太子叫醒,就说新少傅到了,要检查功课!”秦阳在厅中坐下,有宫女奉上香茗,但他依旧不耐烦道。
“这个……太子向来习惯晚起,奴才们实在不敢惊扰啊!”太监满怀的担忧。
纨绔太子?
秦阳心中略有不快,看了着那几个如鹌鹑般低头垂手站在一旁的太监和宫女,让他像呆子一样傻坐在这里?
“太子寝宫在何处,带我前去一观!”
“这个,这个,少傅大人还是稍安勿躁为好!”太监支支吾吾地说道。
“嗯?本少傅乃皇上亲点,你竟敢违抗皇命?”秦阳眯起双眸,不怒自威。
那太监吓了一大跳,急忙低头哈腰道:“不敢,请少傅大人随奴才过去!”
太监在前小心翼翼地引路,秦阳则背着手气定神闲地跟随着,左拐右转,终于来到一座雅致的侧殿。
“里面便是太子的寝宫!”太监战战兢兢地说道,再也不敢向前一步。
秦阳却分明听到里面传来女子银铃般的娇笑声。
唉,那皇帝倒是兢兢业业,这太子却如此不思进取。
太阳都快爬到三竿高了,这家伙还搂着宫女在胡作非为。
秦阳用下巴轻轻一挑,示意太监前去叩门,那太监却吓得像只缩头乌龟般往后退缩。
看来这太子积威甚深,秦阳无奈,只得亲自上前,抬手轻轻拍了几下门。
“刘成你个狗奴才,拍什么拍,惹怒了本太子,饿你三天!”
原来这太监名叫刘成,他听到太子在里面的怒吼,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贴着门轻声道:“太子,新任的少傅大人已经到东宫了……!”
“让他候着,一个小小的少傅也敢称大人,他能管得了本太子不成……!”
太子在里面骂骂咧咧。
秦阳惊讶不已,这厮不仅懒惰成性,还如此不尊师重道,必须得好好教训一番才行。
他抬脚猛地一踹,只听“啪”的一声,殿门如纸糊般轰然倒塌。
啊……!
里面传来两个女子惊恐的尖叫声。
扣,还玩双飞呢!
秦阳跨步进去,一个闪身便拐进了一间侧房,里面的场景简直令人不忍直视。
太子身着一条裤衩,赤身裸体目瞪口呆地望着秦阳。
他做梦也想不到新来的太子少傅竟然会如此粗鲁地踹门而入。
他的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完全懵圈了。
当先生的,不应该都是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的吗?
而床上那两个宫女则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急扯着被子往身上遮,满脸都是惊慌失措的神情。
“穿好衣服!”秦阳的目光如同两道冷箭,直直地盯着太子,冷言道。
“你竟敢如此无礼!”太子终于回过神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要把秦阳生吞活剥一般。
“闭嘴!难道还要本少傅亲自动手不成?”秦阳的眸光中充满了蔑视。
他惊讶地发现,这太子看起来起码有三十岁了,满脸的胡茬,不修边幅。
而且,他那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活脱脱就是一个夜生活过度的纨绔子弟。
太子被他的气势所震慑,只得瑟瑟发抖地找衣服往身上套。
刘成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替太子把衣服穿上。
秦阳转身出来,回到正厅坐下。
等了一会儿,太子终于出来了,他用冷冰冰的眼神狠狠地瞪了秦阳一眼,然后大大咧咧地在主位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本少傅可曾让你落座?”秦阳眼神如刀,冷冷地扫了过去。
太子那半边屁股刚要落下,听到秦阳这一声冷喝,顿感如坠冰窖,寒意顺着背脊嗖嗖往上冒,竟再也坐不下去了。
他只得又站起身来,死死地盯着秦阳,厉声道:“太傅大人,您究竟意欲何为?”
秦阳坐于客位之上,端起茶水轻抿一口,然后抬头对着那四五个太监和宫女道:“都给我下去!”
带头的太监一脸茫然,望了一眼太子,见他毫无反应,便挤眉弄眼地带着众人匆匆出去,还把大门轻轻掩上了。
殿内瞬时只剩下秦阳和太子二人,气氛紧张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太子冷着脸,端着茶盏不停地喝着,但秦阳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此厮不过是要欲盖弥彰,掩饰那尴尬的气氛罢了。
“你父皇五更便起身处理政务,你这竖子倒好,日头都晒到屁股了,还在被窝里寻欢作乐,你这太子之位怕是要到头了!”秦阳讥讽道。
太子站在那里用那能杀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秦阳,冷笑道:“呵呵,日夜处理政务!
那是他自讨苦吃,都七老八十的人了,本太子也离大限不远了,还用得这般虚言妄语吧?”
这话简直是大逆不道,然而这也是太子在一时激愤之下的真挚表白。
太子已然而立之年,而皇上却老当益壮。
太子心中的焦虑可想而知。
这其中的矛盾,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