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沙场之上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息。那袁达宛如一尊魔神现世,手中板斧裹挟着呼呼风声,势大力沉地抡动起来。仅仅三斧,便以摧枯拉朽之势将蒙腾斩落马下。刹那间,鲜血飞溅,蒙腾的身躯轰然倒地,扬起一片尘土。
秦军士卒们被这血腥一幕吓得肝胆俱裂,脸色惨白如纸,双腿发软。哪里还能鼓起半分向前迎战的勇气,当下慌不择路,手忙脚乱地抢了蒙腾的尸首,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一窝蜂地朝着自家营地夺命狂奔。
袁达看着秦军丢盔弃甲、狼狈逃窜的惨状,心中并无追击之意,只是猛地一勒缰绳,座下战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随后稳稳落地。袁达紧紧握着那还在滴血的大斧,挺直腰杆,扯着嗓子高声呼喊:“秦兵休要如此慌张!本公爷今日心情好,暂且不追你们。你们且速速回营去报知元帅,让他另派有真本事的人出来与我一战,那些没胆量、没本事的,就别来白白送死!”
秦军士卒此刻早已被恐惧笼罩,满心只有一个“逃”字,哪还顾得上袁达究竟追不追,只顾埋头拼命狂奔。那逃跑的架势,恰似被狂风席卷的残雪一般,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回营向元帅禀报去了。
章邯元帅在营帐之中听闻此报,顿时怒发冲冠,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猛地一拍桌子,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他怒不可遏地大声吼道:“我帐下猛将如云,难道就没人能制服这袁达吗?哪位将军愿意出阵去擒拿袁达,为蒙将军报仇雪恨?”话还未说完,便听到下面传来一声响亮的应答,宛如洪钟鸣响。原来是王翦和王贲父子二人挺身而出。
王贲身姿挺拔,上前一步,双手抱拳,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朗声道:“末将父子愿往!定当竭尽全力,将那袁达生擒回营!”章邯元帅见此情景,原本阴沉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喜色,心中大喜过望,立刻下令让他们父子二人带领五百精兵,出营去抵挡袁达。
父子二人领了将令,神情肃穆,大步走下帅帐。迅速穿戴好那厚重的头盔铠甲,每一个动作都干脆利落,显露出久经沙场的沉稳与干练。紧接着,飞身上马,手提锋利兵器,威风凛凛地出了大营。马蹄声如雷轰鸣,他们很快便来到了两军阵前。
王贲转头望向父亲王翦,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与决绝,说道:“父亲,您且在这儿勒住战马,为孩儿掠阵,待孩儿先去会一会这袁达,看看他究竟有何能耐!”说罢,王贲一夹马腹,那匹矫健的战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战意,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驰向前,眨眼间便冲到了阵前。
王贲勒住缰绳,定睛望去,只见那袁达果真生得一副凶恶模样。身材魁梧壮硕,满脸横肉,一双铜铃大眼中闪烁着赳赳威风和凛凛杀气,让人望而生畏。王贲心中不禁微微一紧,但他毕竟也是英勇之士,很快便强压下心中的那一丝紧张。他紧了紧手中的金背刀,高高举起,用刀刃指着袁达,大声喝道:“马前的可是那全山袁达?”声音响彻云霄,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
袁达听到喊声,也将目光投向对面。只见那王贲年纪轻轻,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英气。袁达心中暗自赞叹:这小子倒是有几分英雄气概,不可小觑。只见王贲身着一袭鲜艳的大红袍,上面绣着精美的团花,在日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耀眼。金背刀在日光的照耀下闪耀着精芒霞彩,仿佛一道闪电划过。胯下一匹战马身姿矫健,显然是惯战能征的良驹,马背上的狼牙雕翎紧密排列着,随着微风轻轻晃动,更增添了几分威武之气。再看王贲本人,豹头虎目,身形魁梧挺拔,腰间挎着一把大刀,整个人站在那里,端的是年少英雄,实可夸赞。
袁达听完王贲的喝问,双眼圆睁,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发出一声震天的吆喝:“哼!既然知道本公爷的威名,那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我这杀戒一开,不管是老是幼,都绝不留情!快报上你的名号,受死吧!”声音犹如滚滚雷霆,震得周围的士兵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王贲一听这话,气得满脸通红,如同熟透的番茄一般,怒发冲冠地吼道:“袁达,你少在这狂妄自大!我乃章元帅麾下的先行官王贲!今日我若不能将你生擒回营,为蒙将军报仇雪恨,我就不配为人!”言罢,他猛地一夹马腹,那匹马似乎也被主人的愤怒所感染,长嘶一声,如闪电般飞驰而出。王贲双手紧紧握住金背刀,高高举过头顶,借着马的冲劲,朝着袁达的头顶狠狠劈去。刀刃划破空气,发出“呜呜”的呼啸声,仿佛是死神的咆哮。
袁达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大声叫道:“来得好!”说罢,他粗壮的手臂肌肉紧绷,如同一条条虬龙盘踞,用力举起手中的钢斧,迎着王贲的金背刀狠狠磕去。只听“当”的一声巨响,好似天崩地裂一般,火星四溅,如同烟花绽放。这股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周围士兵的耳膜嗡嗡作响,不少人甚至被震得摔倒在地。这一击之下,两人的坐骑都被震得后退了几步,马蹄在地上刨出一道道深深的沟壑,泥土飞溅。
两人毫不退缩,就此拉开架势,大战起来。一时间,战场上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刀光斧影闪烁不停,让人眼花缭乱。转眼间,他们已激战了十余个回合,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王贲在马上一边奋力抵挡着袁达的攻击,一边心中暗忖:这袁达果然厉害,名不虚传啊!每一次兵器相交,他都能感受到袁达那惊人的力量,震得他手臂发麻。袁达也暗自点头,心想:这小子年纪轻轻,却有这般英勇无畏的气势,倒是不可小觑,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二人又继续酣战,转眼间六十多个回合过去了。袁达的斧头挥舞得愈发迅猛,如同风车一般,座下战马也跑得更快,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千钧之力,虎虎生风,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劈成两半。王贲渐渐感到有些吃力,他心中暗自思量:“这袁达老匹夫果然本事高强,看来我得使出看家本领了,不然今日可要败在此人手下。”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抖擞精神,突然变换了刀法。手中的金背刀如灵动的蛇一般,闪烁着寒光,变幻莫测,让人捉摸不透。王贲大喝一声:“袁达,今日少爷若不斩下你这驴头,誓不回营!”声音中充满了决绝与坚毅。
袁达看到王贲突然抖擞神威,刀法也变得更加凌厉,不仅没有丝毫畏惧,反而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这无名小辈,能有多大的能耐?有什么本领尽管使出来!哼,若再让你在我手下多战几个回合,我也就不配做这全山的好汉了!”笑声中充满了豪迈与自信,回荡在整个战场之上。
两人再次交锋,又斗了十余个回合。袁达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虽然已经年过五旬,但岁月并未削减他的勇猛和力气,每一次挥斧都依旧刚猛有力,气势如虹。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久经战阵的沉稳与果敢,让人不敢直视。
袁达与王贲在这激烈的战场上已酣战百余回合。随着时间的推移,王贲渐渐露出了疲态,原本凌厉的刀法也变得迟缓起来,那些精妙的招式逐渐失去了威力。在袁达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他开始有些应接不暇,显得力不从心。汗水湿透了他的后背,顺着脸颊不断流淌下来,滴落在尘土之中。
袁达瞅准时机,猛地一勒缰绳,胯下战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随后袁达双手高高抡起大斧,将其举过头顶,大喝一声:“王贲看斧!”那把斧头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带着千钧之力,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着王贲狠狠劈去。
王贲抬头望去,只见那斧头像一片乌云般直压下来,他心中大惊,暗叫不好。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拼死抵挡。王贲咬紧牙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双手握住金背刀,向上猛地一抬。只听“当”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斧与刀剧烈碰撞在一起,溅出一串串耀眼的火星。这股巨大的冲击力震得王贲双臂发麻,虎口处更是如同被撕裂一般疼痛难忍,他忍不住叫出声来:“不好!”此时,两匹马已经擦身而过。
袁达哪肯放过这大好机会,趁着二马错镫的瞬间,他将斧柄一转,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王贲的右胯狠狠一戳,嘴里喊道:“下去吧!”这一戳力量惊人,王贲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自己身上,瞬间便失去了平衡,整个人被挑落马下,在地上滚出了五六步远,扬起一片尘土。
王翦在一旁观战,眼见儿子王贲被挑下马,顿时脸色大变,惊呼一声:“不好!”他急忙伸手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弓弦之上,动作一气呵成。随后,他微微眯起眼睛,瞄准了袁达,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酷与决绝。
袁达见挑王贲下马,心中正暗自欣喜,想着今日可算是立下大功,忙催马举斧,准备朝着王贲致命一击,将其斩杀于马下。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弦响,心中一凛,抬头望去,只见王翦射出的箭已经如闪电般飞到了眼前。袁达来不及多想,连忙伸出一只手去遮挡。他心中暗自叫苦,早就听闻王翦擅长射连珠箭,一支箭刚离弦,第二支箭便又接踵而至。果然,他还没来得及接下第一支箭,第二支箭已经到了面前。袁达躲避不及,那支箭正中他的护心镜,“铛”的一声,袁达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仿佛被重锤击中,吓得脸色焦黄。他心中暗忖,今日这王翦的箭法实在厉害,自己万万不可恋战,于是掉转马头,一圈马败回了大营。
王翦见袁达败退,也没有去追赶,他赶忙跳下战马,跑到王贲身边,蹲下身子,查看他的伤势。见王贲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王翦带着王贲,率领着士兵们回营去了。
这边袁达带着残兵败将回到自家营地,李牧早已在营门口等候多时。他见袁达回来,连忙迎上前去,关切地问道:“仁兄今日必然取胜了吧?”袁达脸色有些难看,将手中的斧头往地上一扔,叹了口气,把斧劈蒙腾,挑王贲,后来中箭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细细说了一遍。
李牧听后,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不想兄长今日一战,这威风已经震慑住了秦军的胆量。依我看,明日我们兄弟二人一同出马,齐心协力,定能大破秦军!”
袁达听了李牧的话,心中大喜,原本因中箭而有些低落的情绪也高涨了起来。李牧立刻吩咐手下人摆上酒席,为兄长袁达庆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