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军归来,举办了庆功宴后,皇上先要处理那些参与谋逆的人,再行封赏。
此前,那被擒获的一伙人已由禁卫军转交至刑部与大理寺接受审讯。
这伙人中包括了汪升、前任丽妃以及前秦贵妃、程云祥等人。
他们每个人都背负着谋逆这样的重罪,而其中尤以汪升、汪氏(即前丽妃)、秦氏(即秦贵妃)最为严重,因为他们竟敢害当今圣上及王爷,此等罪行可谓天理难容。
当审问之时,这群人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所犯之事乃是必死之罪,为了能够在临死之际少受些折磨,纷纷选择将所有罪责推诿给他人,以求得流放,实在不行,求得个速死,也不至于被凌迟而死。
汪升已然被打断了腰,奄奄一息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有气无力地说道:“这一切都是太子殿下胁迫我的呀,后来就连太孙殿下也同样如此威逼于我,面对这般情形,我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他的女儿被鞭子抽打得浑身伤痕累累,皮开肉绽,鲜血染红了衣衫。
汪氏一边哭泣着,一边嘶嘶力竭地喊道:“分明就是太孙殿下拿小公主来威胁我,如果我不肯答应他提出的要求,他就扬言要将小公主置于死地啊,我实在是害怕极了才会听从他的指使。求求你们快去转达给陛下,请陛下念在小公主尚且年幼无辜的份上,饶恕我的罪过吧!”
秦氏也是哭得死去活来,不断叫嚷着:“我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要替七皇子报仇雪恨罢了,我可从未想过要对陛下动手啊,难道这也算有错吗?快点把我放了吧!”
程云祥被拿下之后,整个人仿佛瞬间失去了生机与活力,原本还算精神矍铄的面容骤然间变得无比憔悴苍老。他那曾经乌黑亮丽的头发,竟然在一夜之间变得花白如雪,令人触目惊心。
一直以来,程云祥心中怀揣着无数美好而雄伟的愿望,他以前是想封爵位,但得到国公爵位后,他听了高凤儿的话,以为自己有帝王之命,于是雄心变成了野心。
此刻,这一切都已如梦幻泡影般破灭消散,化为乌有。
如今的他,只剩下满心的惶恐与绝望,唯一能够指望的,便是陛下念及他亲娘的情分,给他留一条生路。
于是,程云祥不敢再有丝毫隐瞒,老老实实地交待道:“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太孙出的主意啊!太孙指使汪升和汪氏去刺杀陛下以及顺王,这件事我真的毫不知情呀!”
他一五一十地讲述了自己与太孙共同所做过的种种勾当,其中甚至包括二人暗中对太子妃下药,致使她腹中胎儿夭折一事。
说到此处,程云祥声音颤抖着说道:“这可完全是太孙的主意啊,他怕太子妃会诞下男婴,影响到他日后的地位……”
这番话犹如一道惊雷,炸响在在场每一个参与审讯的官员耳边。
他们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简直难以置信。若非亲耳听到程云祥亲口说出这些,恐怕谁也不会想到平日里看似温文尔雅、循规蹈矩的太孙,背地里竟会如此胆大妄为,就连尊贵的太子妃也胆敢下手。
整个审讯室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只有程云祥那带着哭腔的供述声,不断回荡在众人耳畔。
刑部官员对太孙的亲信们展开了严厉而细致的审问。
经过一番深入盘问,最终确认程云祥对太孙指使汪升杀害顺王,以及命令汪氏谋杀皇上,这两件具体事宜毫不知情,太孙给汪氏的毒也不是程云祥寻来。
太孙的亲信被用了酷刑后,如实交代:“一切都是太孙自作主张、暗中谋划,就连汪升也是太孙特意避开程云祥前去说服的。而且,太孙似乎并不愿意让其他人知晓他的这个决定。”
这些人的供词犹如铁证一般,确凿地表明程云祥在表面上,并未参与到谋害皇上与顺王的阴谋当中。
身处大牢之中的高增认罪态度出奇地迅速。
他跪地磕头如捣蒜,口中连连高呼:“臣实在未曾参与太子和太孙谋逆之事啊!只不过是谨遵太子之命,为其撰写了那份所谓的上位诏书而已。”
他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朝着高吉哀求道:“恳请陛下开恩呐!看在顺王妃的情分上,饶恕我等满门老小吧!虽说顺王妃已被家族除名,但毕竟血浓于水,她始终还是咱们高家的亲生骨肉呀!”
面对此情此景,高吉却依旧面沉似水,毫无表情波动。他只是示意身旁的侍从将所有人的供词详细记录下来。
汪升在刑部的严刑拷打之下身心俱疲、精神崩溃。
他哆哆嗦嗦地交代出了太子如何教唆他去刺杀齐王的整个阴谋细节。
据他所言,十年前,太子忧心忡忡地对他说:“陛下如今如此器重齐王,假以时日,齐王必定势力渐涨,恐将对本太子我构成严重威胁。”
太子说服他,“你若能助孤铲除这心头大患,定当送你女儿入宫为妃;若是她能诞下龙儿,则册立其为贵妃之尊。不仅如此,待孤登上皇位之后,孤还必将册封你为国公,让你享尽荣华富贵!”
太孙所许下的承诺同样诱人。
太孙信誓旦旦地告诉汪升:“只要你能杀掉顺王,并设法让你的女儿对皇上下毒得逞。事成之后,孤上位便破例封你为异姓王,赐予你广袤肥沃的扬州府作为封地。”
当时,在场负责审讯的刑部官员们听到这些话语后,不禁面面相觑,随后有人低声嘟囔起来:“哼,就凭你也妄想事成之后能够安然无恙?恐怕你事成之日,便是你命丧黄泉之时啊!”
汪升却拼命地摇着头,口中喃喃自语道:“不会的,绝对不会……”
那位官员冷笑一声,如同看待一个愚不可及的白痴般凝视着他,讥讽道:“难道你真以为一位高高在上的君王,能将异姓王之位授予你吗?此等举动必然会遭致朝野上下众人的非议和指责。”
直到这一刻,如梦初醒的汪升方才恍然大悟——无论这场宫廷争斗最终结局如何,自己都注定难逃一死的悲惨命运。
绝望至极的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悔恨之情,顿时放声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凄厉哀婉。
经过漫长而严酷的审讯,皇上终于成功地获取了所有至关重要的供词。
他端坐在御书房内,面色阴沉如墨,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一般。
那张原本威严的面容此时更是笼罩着一层令人胆寒的阴霾,一双闪烁着阴鸷光芒的眼睛,冷冷地扫视着眼前堆积如山的一份份供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