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没有落在史湘云脸上,而是被百里清珊实实在在的接下,她的脸颊瞬间红肿,
浮现出清晰的五个手指印,泪水也跟着不自觉地涌出,痛的她闷哼出声。
“珊儿!”
史湘云心疼的想要抚摸,可又怕她会更疼,双手无措的举着,泪水涟涟。
百里正弘只是短暂的愣怔,并没有出声询问,更无半点愧疚,任由母女俩抱头痛哭。
清虞的眼睛冷冷地朝地上母女扫视一眼,语气寒凉的缓缓开口,
“继续说!”
周良的儿子周忠忙不迭“砰砰砰”磕了几个头,急急开口,
“小人父亲所说的确是事实,小人当时就在身侧,
小人还知道大夫人这些年做过的很多事,但凡有怀孕的通房姨娘,大夫人都会想办法让她们流产,甚至一尸两命,
对了,以前那个韦姨娘,自从怀孕就不怎么出院子,大夫人就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她有一次找了小人,问补的太过孩子太大,会不会导致难产,得到确定答复之后,她就送了很多补品给韦姨娘,
等到她生产时,果然难产,
她担心不成功,又用钱财利诱小人,小人鬼迷心窍,就给韦姨娘的保胎汤药里加了商陆,
快生产的孕妇如果服用商陆,会导致肠道扰动,胞宫激缩,腹痛如绞,严重的会造成血崩,
所以韦姨娘才会难产,最后一尸两命,还有,还有…”
周良竹筒倒豆子般,把他参与过的所有事都倒了个干干净净,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虚弱不堪的春桃也将自己知道的吐了个干净,随即就彻底晕了过去,清虞让人将她带了下去。
满厅人都惊得合不拢嘴巴,这大夫人居然这么丧心病狂?真真是视人命如草芥,怪不得大房只有这几个孩子,
就连卫芳这个平日里和史湘云最不对付的人,都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狠,十多年来,竟然害死了这么无辜的人?
“老大,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力排众议,费尽心思也要扶正的毒妇!
她害了老身的儿媳妇,害了老身的孙儿,还有这么多人命,百里家容不下这样阴狠毒辣的蛇蝎妇人,她绝不可能再做百里家的人,”
老夫人的拐杖在地上敲出一声又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夹杂着她无边的愤怒,威慑力十足,
“母亲,求您听儿媳解释,他们这是污蔑…”
史湘云卑微的祈求,话没说完,就被老夫人不耐烦的冷冷打断,
“史氏,你没有资格喊老身母亲,老身从来都没有承认过你,你只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
“母亲,慎言!”
百里正弘厉声呵止,这么多人都在指证,还有一叠按了手印的供词,他就是想不信都没办法,
他此刻何尝不恨这个毒辣的女人,若是史湘云过往的事被放到了台面上,他的脸面如何安放,他还指望做未来天子的岳父,
他又烦又怒,都怪这个蠢妇,当初生下景邬,他是打算谋划着让夏侯婉把景邬记在名下的。
如果他成为夏侯婉名正言顺的嫡子,那么他的身份就会更加高贵,
可夏侯婉居然病了,史湘云也死活不同意让景邬认夏侯婉做母亲,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隐情?
“毒妇,你还不从实招来,否则本侯就休了你,”
百里正弘看着面前这个面目可憎的女人,抄起茶盏就往她头上砸,史湘云下意识一躲,正好砸在了她身后的时妈妈头上,
时妈妈的额头顿时被砸破了皮,痛呼出声,
“时妈妈,你怎么样?”
史湘云面露担忧,下意识地想要上前查看。
时妈妈没有回答,而是朝百里正弘重重的磕了一个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声泪俱下,态度诚恳,
“这些事情都是老奴的主意,和夫人没有半点关系,老奴愿意以死谢罪,求侯爷不要误会夫人,夫人对老爷一片真心。”
“刁奴,你以为本侯会信?你想死本侯成全你,来人,把她拖下去打上30大板,没死就丢出侯府,死了就扔去乱葬岗喂野狗!
百里正弘一家之主的气势全开,暴跳如雷,怒不可遏。
忠叔立刻叫人就要把她拖下去。
史湘云颤抖着声音,心里的一丁点儿侥幸慢慢破碎,红肿着一双流泪的眼睛弱弱求饶,
“老爷,时妈妈跟了妾身多年,求求您饶了她一命吧,妾身知错了,
不管什么罪,妾身都愿意认下,只求老爷不要连累了珊儿和景邬,不要打死时妈妈,
求求您了,老爷!”
“呵,大夫人还真是巧舌如簧,到这个份上了,还是一副受害人的模样,真叫人恶心。”
清虞见百里正弘听见景邬的名字,眉眼又开始微微松动,心里越发替母亲不值,
替那些枉死的人不值,更是恶心不已。
“老爷,不是的,妾身没有…”
如此多的铁证,史湘云无力辩驳,她只能不停的伏低做小,
伸出双手想要去抓他的衣摆,想要试图再一次唤起百里正弘对她的情分,
“滚开,你这个贱人,枉本侯如此对你,你到底还有什么隐瞒,还不从实招来?
否则别怪本侯不念夫妻之情。”
百里正弘一脚踢开了她,他这些年对他们母子几人还不够好吗?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他觉得满厅人都在看他的笑话,他已经多少年没有过这样的屈辱了?
“娘!”
百里清珊哭着扶住史湘云,可史湘云像是感觉不到被踢的疼痛,也听不到女儿的哭声,
她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她一开始虽然是带着目的接近的他,可不得不承认,往昔岁月里,她也是真的爱上了这个男人,
加上她为了保证自己和孩子的地位不被动摇,她才会越来越肆无忌惮,那些如走马灯般的过往画面,在脑中飞速闪过,
可与之交织的,却是一桩桩被众人揭露的丑恶行径,
她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脸上的血色尽褪,只剩下一片惨白,沉默良久,她缓缓闭了闭眼睛,她早该明白的,这个男人是怎么对发妻和岳家的,她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