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我立马放弃了计划。
他显然不信,动作强硬地将我手臂上举。
我主动摊开五指,将空无一物的掌心展示给对方看。
“你看花眼了吧?”我嘲讽道。
“不可能!你手里,刚才明明有一把类似弓箭的东西!”他的视觉和判断力强到惊人。
“什么弓,居然小到能藏在手心里?”我故作困惑地问。
“不关你的事,别问!”他嗡声嗡气道。
就在这时,飞到隔壁黑袍人帽衫上的月神鸦,再度开启了复读机模式。
“青岚大人有令……”它继续机械宣读。
“好了!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行了吧?满意了吧?真是的,有机会一定亲手封了你的嘴巴!”金哥不耐烦地微威胁它。
他盯着我,手下狠狠用力,然后又慢慢松开。
“宋引棠,这回算你命大!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等我回去复了命,还会来处理你们的……还有,我的名字叫金歌!”他沉声威胁完,悻悻隐去身形。
与他随行的几个人和月神鸦,也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我活动了下手腕,轻轻松了口气。
虽然前途未知,但今晚这关,总算又挺过去了!
我回到住处,长发潘正苦着脸地在门口打转。
看到我回来,他顿时飞奔过来。
“宋引棠——”他激动地甩着散乱的小脏辫,衣衫褴褛又打着赤脚,看上去跟个野人似的。
“男女有别,请注意保持距离,另外咱们两个也没那么熟。”我冷冷警告他。
他接下来的话都吞咽了回去,最终化成一声叹息。
“赶紧看看那小孩吧,我把能盖的都给他盖上了,还一个劲儿地喊冷!”长发潘说。
“陆行川怎么样?”我问。
“他?挺好的,早就醒了,虽然看起来有点不对劲,但身上并没有受什么伤……还是先看看那小孩吧!”他着急地催促说。
小孩的状态很差,闭着眼睛,浑身抖个不停,眉毛和嘴唇上,都隐约结出了白色冰霜。
“他现在这样,要不要送医院?”长发潘担心道。
“他被修月人的工具划伤了,寒气入体,送医院也救不了。”我皱着眉帮他检查伤口。
伤口很深,却不见血,仿佛一张饥渴的嘴巴张着,肌肉层泛白清晰可见。
“那怎么办?这孩子……不会就这样完了吧?早知道会这样,当时就该留个活口,说不定能从他们口中逼问到救人的办法。”长发潘不无懊恼道。
“别吵,我再想想办法。”我冷声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小孩脸上的霜也越结越厚,甚至连眉毛都被覆盖住了。
他的呼吸声越来越微弱,我的心情,也变得格外沮丧沉重。
他才刚满十八岁,天赋又好,昨晚还说要重回学校读书,将来前途必定一片大好……
那些可恶的修月人,在我们看到不到的地方,究竟犯下了多少类似的恶行!
他们,真该死啊!我握紧了拳头。
“宋引棠……”长发潘突然叫我。
“别理我!”我头也不回道。
静默了片刻后,长发潘再次唤我。
“宋引棠,你手里,不是有嫦娥绣纹么?”他试探道。
“所以呢?”我语气恶劣地反问。
长发潘噎了下,语气越发柔和。
“我是这么想的,不见得对啊。你的虞姬,都能跟不同时代的白起勾搭成奸,是不是意味着,嫦娥跟修月人也有什么关联?毕竟,都是一个月亮上居住的,对吧?”他小心翼翼道。
我脑海里灵光一闪,蓦然转头看他。
“继续说。”
“万一他们认识的话,说不准她会知道,怎么解决修月人留下的伤口。”
我略作思索后,便召唤出了嫦娥,然后把小孩的情况告诉她。
“主人,这您算是找对人啦!”嫦娥突然将手探进里衣,从里面掏出个温热的饭团。
她动作随意自然,丝毫不顾忌站在旁边,眼睛都要瞪直了的长发潘。
“主人,这个叫玉屑饭,是修月人特有的食物。之前那些追求者送我了一些,味道很不错,而且食之可保一生健康,不患疾病,刚好可以治疗这寒症。”她把那个亮莹莹的饭团呈递给我。
“太好了!”
我高兴地接过来,只觉得那个饭团又硬又重,隐约散发着桂花香。
在嫦娥的指导下,我把玉屑饭搓成小团,塞到小孩口中。
半个饭团喂下去,他脸上的白霜已经全部消失。
等喂完整个饭团后,小孩已经恢复成呼吸平稳、面色红润了,就连那狰狞恐怖的伤口,也没留下任何伤疤。
“多谢你了!”我感激地感谢。
“能帮到您是我的荣幸,倘若主人没有别的需求,我就先回去啦,人家正约会呢,耽误太久我怕对方着急。”嫦娥以袖掩面,状似羞涩道。
“去吧!”我忍不住微笑。
就在嫦娥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冷不丁被长发潘叫住。
“仙子等等——那个玉屑饭,能不能也给我一个?”
“你?也得了寒症吗?算了,反正本仙子多得很,送你一个就是了!”
嫦娥纤手一掏,便把玉屑饭抛给了长发潘,然后优雅地翩然离去。
我看向捧着饭团的长发潘,语气狐疑。
“你要这饭团做什么?”
“我从小体弱多病,刚好遇到这种天赐良机,就想着顺便补补。”
这家伙尽管嘴上说得一本正经,眼神却是格外心虚。
“你不是讨厌女人么?”我问。
“我只是讨厌水性杨花的女人而已……”他狡辩说。
这家伙,我真是横竖看他都不顺眼!
陆行川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一脸抑郁地仰望着星空,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干嘛呢?”我好奇道。
“宋引棠,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特别弱?”他幽幽道。
“嗯?”我伸手,拍拍他粗壮臂膀上坚实的肌肉,硬得像石头一样。
“说话呢,别动手动脚的。”他面无表情地提醒我。
“你这种体格要是算弱的话,估计这世界上也没几个强人了。”我说。
“我是说,跟你们还有那些家伙比。毕竟我现在这个鬼样子,也不能算是正儿八经的人类了吧?”他毫无波澜起伏的语气中透着种心如死灰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