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退出游戏后，靠在沙发上，心情糟糕到极点。手机被她随意地丢在身旁，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她却连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她心里乱糟糟的，就像一团被拧紧的毛线，梳理不开。她不知道为什么这点小事会让她生这么大的气，也许是那个叫于莽的玩家的无礼让她感到愤怒，也许是威廉始终平淡如水的态度让她感到挫败，但更多的，可能还是对自己的不满和无力感。
她明知道，威廉不是有意让她失望，可她还是忍不住把情绪发泄到他身上。她赌气退出了游戏，但一退出，就又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懊恼中。这样的情绪循环已经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了，每次她都觉得自己可以克制一点，再冷静一点，可真的轮到自己面对时，她总是控制不住。
她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犹豫了很久，却迟迟没有给威廉发消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既不想主动开口，又希望威廉能察觉到她的不高兴，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询问，都能让她觉得这份感情没有那么单方面。
与此同时，威廉的心情也有些烦闷。
当他发现自己的县邑被攻破时，他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江离早些时候发的微信：“我今天不想你的城防有损失。”那句话看似随意，但威廉知道，她在意这些小细节。江离是那种会把一切都藏在细微之处的女孩，而她的每一份用心，他其实都能感觉到，只不过他习惯性地装作无所谓，或者更准确地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当他点开好友列表时，发现江离的头像已经灰了下去。他皱了皱眉，有些无措。以往，她总是在游戏里第一时间找他，缠着他聊天、撒娇，甚至偶尔会故意闹脾气逗他，可现在，她竟然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她是不是生气了？
这个念头让他有些烦躁。威廉不是一个善于哄人的人，甚至可以说，他很少关心别人对他的情绪波动。他一向理性而冷静，认为人际关系中的矛盾都可以通过冷处理来解决，可江离的情况却不太一样。每次她情绪低落时，他总是会忍不住关注，虽然表现得很平淡，但实际上，他早已习惯了她的存在。她热情的时候，他习惯听她滔滔不绝地说话；她撒娇的时候，他也习惯她喊他“威廉哥哥”。可今天，她突然安静了，甚至在游戏里没有再找他，让他心里有些不适应。
威廉揉了揉眉心，点开微信。他翻看了一下和江离的聊天记录，目光落在她最后发的那句话上：“我今天不想你的城防有损失。”这是她今天唯一的“要求”，而他本以为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请求，却因为于莽的鲁莽行为彻底落空了。
他打开对话框，思索片刻，最终打下一行字：“生气了吗？”
发出这条消息后，威廉有些不自在。他很少主动询问别人是否生气，更别提主动去哄了。可今天，他还是忍不住想确认一下。平时，江离偶尔会撒娇生气，但她很快就会自己调节好情绪，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缠着他。可这次，她突然什么都不说，直接退出了游戏，这种异常的表现让威廉意识到，她可能真的在意这件事。
威廉发现，自己有些见不得江离生气，尤其是对着他生气。以前她偶尔抱怨、撒娇时，他都能随便哄一哄，可这次不同。她没有撒娇，没有和他闹，只是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游戏，甚至连一句话都没留，这种冷静的疏离让他觉得格外难受。
“我这是怎么了？”他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有些烦躁。
他盯着聊天框，耐心地等待她的回复。
江离看到消息时愣了一下。
她本来没打算理会威廉，心想自己冷他一会儿，让他尝尝被忽视的滋味。可当手机屏幕亮起时，“生气了吗？”这三个字闯入她的视线，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心里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威廉为什么突然主动关心她的情绪。他平时总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仿佛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无法触动他的内心。可现在，他竟然会主动问她是不是生气了？江离有些意外，更多的却是窃喜。她心里默默想着，或许，他并不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吧。
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委屈。这么点小事他都能察觉到，却总是对她其他的情绪视而不见。江离深吸了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敲了几下，最终回了一句：“对呀，我好生气，气那些人都不看消息，明明你说了去撞也能给他们分，他们非要来打破城防，尤其是那个于莽！”
发出这句话后，她心里又有些后悔。她本来想体面一点，不再去纠缠威廉，可最终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带着点赌气的语气发了消息。她知道自己这是在使小性子，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想让威廉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高兴。
另一边，威廉看着她的回复，果然觉得自己猜对了。
他微微松了口气，嘴角却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虽然她在微信里显得有些气呼呼，但这种熟悉的小情绪让威廉觉得轻松了不少。他能想象到她生气时的模样，明明是气冲冲的语气，却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威廉想了想，回了一句：“我也不知道会遇到这种事，下次我会注意。”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以后刷分，我都直接去撞，不会让城防再损失了。”
这句话让江离看了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心想，威廉哥哥怎么今天还有点傻，明明是别人搞砸了，他却主动揽下了责任。不过，她却莫名觉得很满足。她原本赌气退出游戏，就是想看看他会不会在意，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在意了。
“哼，下次？”她故作生气地回道，“哪来的下次？我都说了这是最后一次远征了！”
威廉看到这句话，皱了皱眉。江离平时最喜欢和他说“下次见”“明天见”“我们还有很多远征”，可这次她却用了“最后一次”这个字眼。他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却没有立刻反驳，只是回了一句：“你怎么总喜欢闹脾气？”
江离盯着这句话，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个念头，想着要不要直白地告诉他：“我不是闹脾气，这是最后一次，因为我觉得追逐你真的很累了。”但话到嘴边，她却始终没有说出口。她知道，这种适当的距离感或许正是威廉习惯的相处方式，而她却早已陷得太深，甚至有些不舍得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
“就最后一次嘛。”她最终敷衍地回了一句，试图掩饰自己的真正情绪。
威廉看着这句话，沉默了片刻。他不知道她的“最后一次”是否只是气话，但他却感到了一种异样。他并不擅长处理感情，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江离这种看似随口而出的表述。他只是心底隐隐有一种预感——或许，她真的想放弃了。
他想说点什么，却最终只是发了一句：“那今天还来见我吗？”
江离看到这句话，眼眶突然有些发热。这个冷清的人，居然会主动问她“还来见我吗”，她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自己可真是没出息，就这么一丁点关心，便足以让她重新燃起期待。
“当然去啊。”她回道，“最后一次见你，怎么能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