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萧云轻盈地将缰绳潇洒地扔给一边早已候命的将士,翻身下马,身姿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
她向着乾隆飞奔而去,那急切的模样好似一只归巢的倦鸟,眼中只有前方那心心念念的身影。
乾隆因为在河边久坐,双腿早已麻木不堪,如同千万根钢针在刺扎一般。
他刚艰难地站起身,就被萧云这突如其来的飞扑之力冲击,脚下一个踉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可即便如此,在倒地的瞬间。
乾隆下意识地伸出双臂,以自己的身躯护住萧云,生怕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倒地之后,他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立刻撑起上身,关切地看着萧云,眼中满是焦急与担忧。
他声音微微颤抖,“云儿,没伤到吧?”
萧云用力地摇着头,眼中闪烁着委屈的泪花与嗔怪的光芒,“你怎么不回来?一个人躲在这河边看风景。”
乾隆面对这质问,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内心的苦楚与秘密如同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让他无法言说,只能低低道:“朕的错。”
萧云聪慧过人,她敏锐地察觉到乾隆周身散发的悲伤与孤独,那气息仿佛能将人淹没。
她心中一酸,眼眶微微泛红,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轻轻开口说道:“弘历,没你,我睡不着,所以陪我回去睡觉好不好?”
乾隆看着眼前的云儿,仿若暖阳驱散阴霾,所有的悲伤刹那间烟消云散。
他重重点头,应道:“好。”
乾隆起身,牵起萧云的手,准备带她离开。
萧云却“嘶”了一声,下意识地缩了下手。
乾隆见状,眉头瞬间皱紧,满脸担忧地问道:“云儿,手怎么了?”
萧云将手伸到乾隆面前,只见掌心处一片通红,几道深深的勒痕触目惊心,仿佛是被命运无情地刻下的印记。
她轻声嗔怪道:“还不是为了找你,我担心你,紧紧拽着缰绳,把手都勒出了红印。”
乾隆心疼得不得了,眼眶泛红,仿佛被人用刀割了心一般。
他立刻喊道:“鼹鼠。”
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威严。
鼹鼠闻声而动,如鬼魅般从怀中迅速取出伤药,递到乾隆手中。
乾隆小心翼翼地接过,轻轻握住萧云的手腕,那触感如同握住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他将药仔细地涂在她的掌心处,一边涂还一边轻轻吹着气,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她的疼痛。
乾隆嘴里喃喃道:“是朕的错,朕应该早些回去陪你的。”
上完药后,乾隆看着萧云,眼中满是宠溺,仿佛她是他生命中的唯一星辰。
他轻轻将云儿打横抱起,大步走到马匹之处,每一步都走得坚定有力,仿佛要带着她远离这世间的所有烦恼。
萧云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弘历,我不要骑马了,我要和你共乘一骑。”
乾隆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仿佛春天里盛开的花朵。
他将萧云轻轻放在马上,随即自己利落地翻身上马,在她身后坐定,调整好姿势,确保她的舒适与安全。
他轻声应道:“那是自然,有朕在,朕永远都是你的依靠。”
阿桂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姿挺拔却难掩疲惫。
他的目光始终紧紧锁定在乾隆与萧云的身影上,直到此刻亲眼确认乾隆平安无事,一直高高悬着的心才总算“扑通”一声落了地。
其实,他又何尝不担心皇上的安危?
皇上于他而言,既是君上,也是他多年来衷心追随、誓死报效的明主。
只要想到皇上身处险地,他的心便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不得安宁。
可皇上临行之前,那郑重其事的吩咐犹在耳边回响:守好驿站,护好娘娘。
这简短的八个字,于他而言却似有千钧之重。
他深知责任重大,不敢有丝毫懈怠,更不敢私自离开驿馆半步。
哪怕内心焦虑万分,也只能强忍着,在驿馆周围一遍又一遍地巡逻,用忙碌来驱散心头的不安。
此刻,见危机解除,阿桂抬手,重重地挥了一下,那动作带着几分果决,示意士兵们收队。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却有力地喊道:“兄弟们,回驿馆!”
士兵们齐声应和,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回荡。
一时间,马蹄声哒哒作响,他们一行人伴着清冷的月色,向着通州驿馆的方向缓缓而去。
马蹄声在夜色中渐渐远去,宛如一首渐行渐远的夜曲,为这紧张过后的安宁奏响了尾声。
另一边,萧云静静地靠在乾隆的怀里,仿若一只找到了避风港湾的倦鸟。
这一路之上,她的心仿若被油煎火烤,各种担忧纷至沓来。
她担心乾隆遭遇不测,担心他被奸人所害,担心这茫茫夜色会将他吞噬,那些可怕的念头如同鬼魅一般,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盘旋。
唯有此刻,紧紧地靠在乾隆的怀里,感受着他温暖而有力的怀抱,聆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
她的心才算是真正落了下来,仿佛漂泊许久的孤舟终于靠岸。
乾隆则挺直了脊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
在云儿面前,他没有表现出半分悲伤,尽管内心早已被痛苦填满。
他的伤心难过此刻已和太后无关了,并非他绝情,而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样告诉云儿那残忍而又决绝的真相。
每一次想要开口,那真相就如同哽在喉中的鱼刺,让他难以启齿。
他害怕看到云儿失望的眼神,害怕她伤心欲绝的模样。
于是,他只能选择沉默,用看似平静的外表,掩盖着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不知道能瞒云儿多久,但多瞒一天是一天!
夜色笼罩下的归途,马蹄声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仿佛是大地的心跳。
萧云与乾隆共乘一骑。
她的身子轻轻依偎在乾隆身后,本是温馨静谧的氛围。
可不经意间,萧云的目光扫到乾隆牵马的手腕,心头猛地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