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因为考校孙辈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之后的心情一直有些郁郁,就连饭都少吃了半碗。
一直陪在她身边的黛玉见了,就从旁宽慰了几句,说既然能够早早发现宝玉等人的不足之处,趁着现在众人年纪还小,还有足够的时间补救。
听到黛玉这番贴心的话语,贾母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紧接着,她又想到了贾琮、贾环以及贾兰三人。
自从跟随着黛玉一同修炼以来,这几个孩子方才在考校武艺之时,展现出了令人眼前一亮的出色表现。
念及此处,贾母心头不由地为之一动,暗自思忖着是否应当让自己最为疼爱的宝贝孙子宝玉,也重新跟随黛玉修习一番。
然而,面对贾母的这个想法,黛玉却是面露难色,稍稍犹豫片刻后,才婉转地回应道:“外祖母对宝玉的疼爱之情我自然深知,只是关于此事……实不相瞒,先前我确已给予过宝玉两次修炼的机会。怎奈他每次都是半途而废,始终未能持之以恒地坚持下去。想来,每个人的天赋秉性皆有所不同吧。依我之见,也许宝玉在文学方面会更具潜力一些,反倒不太适合走习武这条道路。”
贾母不由得有些灰心的叹了口气,道:“宝玉这孩子,幼时读书识字那可是进展神速啊!可如今呢,年纪倒是大了几岁,但这学问上反倒还不如他年幼的时候有灵气了。”
说着,贾母转头看向一旁的黛玉,继续道:“方才我考校于他,玉儿你也是亲眼瞧见了的,就连那些最为简单的经典篇目,他都背得如此磕磕绊绊,真是叫人失望至极呀!”
黛玉听闻此言后,微微蹙起秀眉,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向贾母建言道:“依我之见,外祖母不妨考虑从外面聘请一些德高望重、学识渊博的名师,来教导家里这些子弟们。像琏二哥、宝二哥、琮哥儿、环哥儿还有兰哥儿他们,正处于求学上进的关键时期,若有名师指点迷津,想必学业定能有所长进。”
贾母听完黛玉的话后,面露迟疑之色。
她缓缓地摇了摇头道:“咱们贾家子弟,向来都是在族学里念书的,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老规矩。贸然打破这个传统,恐怕不太妥当吧……”
黛玉轻启朱唇,缓声道:“有些不合时宜的规矩,若不及时更改,只怕会误人子弟。就拿府上的族学来说吧,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未能为贾家培育出一个名副其实的进士或者举人来。由此可见,其教学水平实在难以令人恭维!”
贾母听后微微颔首,陷入沉思之中。
她细细地回想着近些年来贾家在科举之路上的种种经历和成果,不禁暗自叹息。
的确如黛玉所言,自家族打算弃武从文、踏上科举这条道路之后,时至今日,满打满算也就只有贾敬和贾珠这两位,算得上是有希望成才的苗子罢了。
想当年,贾敬身为宁国府的少主人,家族对他寄予厚望,所给予他的教育资源自然也是最顶尖、最好的。
在贾代化坚定不移地支持下,贾敬根本无需踏入族学一步,因为家里早就专门为他聘请了新科进士来作为启蒙老师。
这位新科进士满腹经纶、学识渊博,贾敬在他的悉心教导下,打下了坚实的学问根基。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学业的进步,贾敬又顺利进入了国子监深造。
要知道,国子监那可是汇聚天下英才之地,能入此学府者皆是人中龙凤。
而且更为难得的是,贾敬因着贾代化的关系,再加上自身的才华和品德,之后还被选中成为太子伴读。
正是得益于众多名师的精心栽培与教导,再加上贾敬自己的勤奋努力和天赋异禀,最终使得他成功考取了进士。
只是这份荣耀,却没有族学的半点功劳罢了。
时光荏苒,继贾敬之后,又轮到了贾珠崭露头角。
与贾敬不同的是,贾珠最初是在族学里接受启蒙教育的。
然而,当他年纪稍长一些后,深知儿子潜力巨大的贾政,便开始四处托人找关系,终于从外面请回了一位声名远扬的名师,让其专门负责对贾珠进行一对一的教导。
此后不久,贾珠迎娶了李纨为妻。
李纨乃是国子监祭酒之女,其父掌管着全国最高学府国子监的事务,有这样一个强大的娘家背景作支撑,人脉关系自然是非同小可。
正因如此,借助妻子娘家的力量,贾珠也获得了进入国子监继续学习的宝贵机会。
经过一番刻苦攻读,贾珠如愿以偿地考中了举人。
只可惜贾珠刚刚取得举人功名没多久,一场突如其来的重病就无情地降临到了他的身上。
尽管家人竭尽全力寻医问药,但终究还是未能挽回他年轻的生命。
就这样,原本有希望重振荣国府雄风的贾珠,令人扼腕的离开了人世,只留下了李纨和贾兰这对孤儿寡母。
除了这两个人之外,这些年来,贾府可是年年都会在族学方面投入数量极为可观的银两。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尽管有那么多的宗族子弟纷纷进入其中就读,但竟然没有一人能够考中秀才。
这般结果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由此也不难看出,这所族学的教学水平究竟如何了。
话虽这样讲,可要知道,现今负责管理族学事务的,可是与贾母属于同一辈分的老人家——贾代儒。
正因如此,但凡涉及到有关族学的任何问题,就算是一向说一不二、地位尊崇的贾母,也不得不多加思量,谨慎行事才行。
否则的话,一旦处理不当,恐怕就会招来众多族人的闲言碎语和指责埋怨。
黛玉见贾母有些犹豫,于是又不失时机的建议道:“我们身在后宅,对于族学的实际情况,也不是很清楚。外祖母何不让两位舅舅抽时间去看上一看,瞧瞧族学究竟有无改进的必要。对了,还有东府敬大舅舅,听说他当年乃是进士出身,对此定然更是有话可说。何不也请他去视察一番?”
贾母不由得点了点头,道:“玉儿你说的不错。这族学的教学水平究竟如何?是得让人去瞧瞧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