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玩弄”一词的出现,昨晚的场景仿佛如有实质般,接连映入裴喻宁的脑海——
柔和的朦胧浅光下,商砚辞泛着一层薄红的上翘眼尾,鼻间沉重的呼吸,上下滚动的锋利喉结,对她无可奈何的难耐低叹,灼热的手掌忍无可忍地推开她作乱不断的柔软手心。
裴喻宁越想脸越红,手心的触感难以消弥,她摇摇脑袋,忍住,不再回想。
劳斯莱斯开进御华名苑,下车后,拿上后座车厢送给裴韫之的生日礼物,两人牵手,一起走进主宅大厅。
裴老爷子正和两个儿子进行象棋快棋赛,每局的时间控制在十五分钟以内,输者下桌,赢者续庄。
裴韫之还没回来,裴聿宸靠在沙发上玩游戏,旁边的裴老夫人和二婶在平板上翻看新一季的服饰穿搭。
裴喻宁毫不意外地在厨房看见许涵忙碌的身影。
商砚辞低声和她咬耳朵:“宝宝,看我。”
裴喻宁应承他的体贴入微,轻言软语:“好,看你。”
裴老夫人抬眸看过来,问道:“宁宁,两位亲家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
裴喻宁:“外公外婆今晚去看烟花了,明天过来。”
裴老夫人笑道:“他们二老的精神头可比我们好多了。”
裴老爷子:“砚辞,来一局象棋。”
商砚辞正要拒绝。
裴喻宁拿过他手里提着的生日礼物:“阿砚,你去陪爷爷他们下棋。”
商砚辞垂眸看着她,低声道:“我想陪在你身边。”
裴喻宁唇角上翘:“别太黏人,晚上再陪我。”
“好。”商砚辞轻捏她左手的无名指,声色不动得缱绻安抚。
裴喻宁上楼,把生日礼物放回卧室。
晚餐的时候,餐桌上比以往多了个人,可谁都没主动向商砚辞介绍,仿佛视若无睹。
许涵眼明心亮,不管她做得再好,都比不过裴喻宁这个亲生女儿在裴瑾延心里的分量。
但有裴家大夫人这个身份在,就算商砚辞家世显赫,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他的长辈。
商砚辞把餐盘里鱼肉的刺一一剔除干净,放到裴喻宁面前。
许涵扮演好善良继母的角色,没人介绍,她装作不知道商砚辞的名字,柔声浅笑道:“宁宁的老公真是体贴细心,初次见面,我叫许涵,是瑾延的妻子。”
裴瑾延手里的筷子一顿。
商砚辞对她的话听而不闻,看向裴喻宁,温声询问:“宁宁,要不要吃螃蟹?”
裴喻宁:“要。”
螃蟹性寒,易伤脾胃,商砚辞只夹了两只,动作细致优雅,慢条斯理地剥壳剔肉。
许涵也不是第一次被冷待了,见商砚辞没有丝毫搭理她的意思,不再多话,脸上神色自如。
吃过晚餐,众人下棋的下棋,聊天的聊天。
管家陈姨走了过来,在裴老夫人耳边低语几句,拿出手机,不知道给她看了什么。
过了片刻,周渡被带进主宅大厅,看见正在下象棋的商砚辞,连忙移开视线,不敢露出半分端倪。
许涵看到周渡后,立刻把头低了下去,他怎么会来裴家?
裴老夫人看了眼垂首的许涵,往棋桌方向喊了一声:“你们都过来。”
众人不知道怎么了,放下手里的象棋,纷纷围坐到大厅的沙发上。
裴老夫人看向周渡:“你所说的秘密是什么?”
周渡看向裴瑾延,开门见山道:“裴先生,我对不起您,当年许涵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是我的。”
仿若一声惊天动地的春雷落下。
裴聿宸手里的游戏机掉到地上,游戏里的小人撞墙挂了,他弯腰捡起来,嘴角笑意散漫,混不吝地摆手:“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二叔二婶起身,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大厅,拽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裴聿宸。
裴瑾延愣了片刻,像是突然失语了,嘴张了又合,不知道说什么。
许涵被惊得心跳都停了一瞬,缓过神,佯装不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是谁指派你来诬陷我的,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周渡明白许涵这话的意思,她是在暗示每年给他的一千万封口费,可如今有了商先生每年给他五千万,他当然是选择给钱多的那个办事。
许涵双手紧握裴瑾延的手,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瑾延,你说过你会相信我的。”
裴瑾延沉默不语。
裴老夫人拿起桌面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放回原位:“说话要讲究证据,凭你空口白牙,我们不能相信。”
周渡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和提前打印的一沓照片,把当年他和许涵拍的亲密合照放到桌面上铺开:“我和许涵是合租认识的,谈过两年。”
许涵心里恨得咬牙切齿,那些照片她当年明明都删掉了,没想到周渡竟然留有备份。
但她依旧不肯承认:“现在的p图技术一个比一个厉害,凭几张照片能证明什么?”
“许涵,你还真是一如既往,死性不改的撒谎精。”周渡被她激出火来,拿出关键性证据,调大手机音量,点开一段录音。
「许涵:裴瑾延那天晚上喝醉了,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你是不是有病?”许涵从沙发上站起来,跑过去,想关掉周渡的手机。
裴瑾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沉声道:“没做就别心虚,安静待着。”
说完,裴瑾延丢开她,许涵双腿发软,跌坐到地上。
「许涵:我肚子里的孩子虽然是你的,但以我们两个人的能力,在京北哪能养的起孩子?可我又实在舍不得打掉他。
周渡:你想怎么做?
许涵:不如将错就错,我把怀孕报告单夹到文件里,让公司的同事发现后传进裴瑾延的耳朵。
周渡:你想利用孩子逼他结婚?
许涵:他们那种人,强行逼迫只会适得其反,我不会主动去找他。给他做了这么久的秘书,我也算看透他了,他很爱自己的孩子,是个责任心极强的男人,心又软,这样的人很容易被掌控。」
这段录音播放完,周渡又点开另一段录音。
「许涵:爸妈,我怀了公司老板的孩子,你们一定要帮我。
许母:你把怀孕报告单给我,我和你爸下午就去公司闹,一定给你要个说法。
许涵:不是让你们去公司闹,而是等裴瑾延,也就是我公司的老板找来家里的时候,你们扇我巴掌,骂我难听的话,越难听越好,剩下的事就交给我。我有把握拿下他,嫁进裴家,做豪门阔太太。」
两段录音全部播放完,周渡关上手机:“这些录音都是真的,没有任何后期合成,不信的话,可以随便找人来查。当年,事情的发展是不是如录音中所说,裴先生应该最清楚。”
裴瑾延当然是最清楚的,他也确实按照许涵的预设,一步一步踩进她的火坑。
当年他去她家里找她的时候,许涵脸上挨了好几个巴掌印,她父母嘴里骂着恶毒至极的污言秽语。
许涵那时候流着眼泪,双手护着自己的腹部,丝毫不肯退让妥协:“我就是喜欢他,就是爱他,哪怕他不娶我,我也要生下他的孩子,独自抚养他长大成人。”
十几年后,许涵一如当年,神情悲恸,声泪俱下:“瑾延,难道你要选择相信一个陌生人?我嫁给你十几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
裴喻宁微微蹙眉,打断她哀戚戚的烦人哭声:“安保室有检查音频合成的专业人员,找一个来查验,自然分明谁真谁假,是非曲直。”
许涵吞声忍泣:“宁宁,我知道你讨厌我,可……”
裴喻宁语气冷讽:“闭嘴,知道我讨厌你还重复什么?要哭对着我爸哭,看看这次能不能把他的心再次哭软。”
裴瑾延淡声吩咐陈姨:“去给安保室打个电话,派人过来。”
陈姨:“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