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冲他一笑。
康泰则喜难自禁。
这几日,康泰都住在宣国公府,因着他不过是康姨娘的侄子,康姨娘又出身低,只是宣国公的妾室,所以府里的下人们也没怎么把他当回事儿,说话行事都没怎么避讳。
他也听说了有关岁岁的流言。
那些人说:岁岁容色娇媚,眉眼不够端正,注定难登大雅之堂,便是靠着美色上位,也只能居通房,居妾室之位。
那些人还说:岁岁心机深沉,她整日整日的躲在空净院里不出来见人,就是看不起满府上下的其他人,也不想嫁小厮,嫁护卫,而是想要全心全意地勾引世子,想要翻身当主子。
反正那些人对于岁岁的评价,几乎是没有一个正面的。
但当他们面对岁岁时,一个个又扯出虚伪的嘴脸,恨不得冲上前去巴结逢迎。
康泰读过温孤雾白的诗作,他觉得能写出那样文章的人,绝非是轻易被美色所惑的人。
康泰也见过岁岁,哪怕只是在凉亭处的匆匆一面,但他分明看得出来岁岁的气质里面夹杂着一股世家贵女都未必能有的书香之气,她双眼澄澈分明,待人客气有礼,绝不是那等奴颜婢膝之辈。
注意到书案之上铺开的宣纸,康泰过去一看,当即对岁岁的字体大为震撼,并赞道:“好字!”
时下大安的女子,能读书很难,更难的是还能拥有一手这样震撼人的好字。
且女子大多是以各种小楷为主。
像岁岁这般练草书的,实在罕见。
康泰激动之下,拿过岁岁还没写完的宣纸放在眼前欣赏起来,他寒窗苦读十年,一手行书写得不少人夸,就连康泰自己有时都感到自豪,然而一看岁岁的字,他自叹不如。
这样好的字,他是写不出来的。
而且康泰隐隐觉得,他似乎在哪里见过类似的字体。
只是想了半天,康泰仍想不出头绪。
康泰听府里的人说岁岁只是婢女,但他看了一眼岁岁所练的字,以及书案之上摆着的书籍,发现都是些男子所读的书籍且十分难懂时,顿时就明白过来岁岁身上的那股书卷气是从哪里来的了。
满屋子的书。
满屋子的字。
这都是她读过的,练过的。
一般的女子,可没法跟男子读一样的书。
由此可见,府里的下人们说岁岁在空净院待遇特殊也没错。
康泰将宣纸看完后放回去,他本想继续同岁岁说话,却听一旁响起的咳嗽声。
康泰顺着咳嗽声望去,这才想起此次是来拜访温孤雾白的,顿时不好意思一笑,又对坐在一旁的温孤雾白作揖:“在下康泰,烟州人士,此次借住宣国公府,听闻温孤世子日日需进宫伴读,因此未曾找到机会拜见温孤世子,还请世子见谅。”
温孤雾白打量着他。
真是来见他的?
他看未必。
康泰看岁岁的眼睛可是亮的厉害。
怕是打着既来拜会他,又来见岁岁的主意。
岁岁听得温孤雾白咳嗽,起身过去,她倒了杯茶,送到温孤雾白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