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两人走进门,小毛崽迅速观察了整个房间的结构与大小,还有房间里的每一个人。房间比较大,没有装修也没有家具,定是平时无人居住。房间有两扇窗户,此刻都拉起了窗帘,里面看不到外面,从窗外也看不到里面的一切。
被绑架的江蔷薇坐在墙角的椅子上,嘴用胶布封住了,两只手反在身后和椅子靠背一起被绳子捆着,那丰盈饱满的双峰被绳子捆着,显得很突出。好在两腿还是可以活动,这会儿,她是左脚架在右腿上,那神态仿佛对于自己当下的处境根本就不在乎。当然咯,这些外表都是伪装出来的。
“哼哼,真是好笑啊!”看到江蔷薇的样子,小毛崽却不禁暗暗佩服,在心里嘀咕,“都这个时候了,还能装的镇定自若,真是可以啊!”
窗前坐着一个看上去约有三十五岁左右的男子,身体微胖,挺着个啤酒肚,胸前戴着一根几乎有小指般粗的金项链,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个硕大的金戒指,而小拇指上却是一个红宝石戒指,完全一副暴发富的模样。他也是大咧咧地架着二郎腿,表情阴沉,目光犀利地注视着小毛崽。
小毛崽断定,这人一定是胡永利说的那个——余干!
没错,这人就是余干。余干嘴里含着一支烟,而他的右手却不停地摆弄着一个白色的翻盖打火机,随着“啪”“啪”合盖翻盖的声音传出,打火机的火苗也是忽灭忽明,时有时无。
目睹这个动作,小毛崽灵机一动,计上心来,没等余干开口问他什么。立即面带夸张的惊喜地表情走近余干,诧异道:“你是余老板吧。余老板也是……火机发烧友?”
余干愣住了,不知小毛崽何意,问:“你说什么?”
“哦。”小毛崽笑着解释说,“我是说,你也喜欢玩打火机,玩Z?喜欢火机,玩Z的……圈子里就叫‘火机发烧友’。”
“是啊!我是喜欢玩打火机,玩这个……Z呀!这个……有问题吗?”余干说。他依然是迷惑不解,但提到打火机、玩Z,他却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致。
“你的问题大了去了呀!”小毛崽惋惜地说,好似遇到了知音一般,显得分外亲热,放下密码箱,在余干面前蹲下,然后说,“余老板,我要是没看走眼的话,你手里的打火机一定是米坚国ZIppo吧?给我看看。”
说着,不容余干说什么,小毛崽就从他手里拿过火机,作出一副极其内行的样子,正反两面认真审视起来,还上下掂量几下。最后做出遗憾状,不屑地说,“余老板,你这打火机轻哦,是水货,是……”
“胡说!这是老子花了五百多块钱买的,怎么可能是水货?”余干气愤地说,从小毛崽手里抢过打火机,皱着眉头也仔细查看起来……
小毛崽说:“这是温城仿造的,进价不会超过十五块,顶多五十块钱就能买到。嗳余老板,你知道你刚才玩的手法叫什么吗?那叫……拈花一笑,不过你玩的……差了点味道,那手法根本就不对呀,太差了。”
“什么?”余干恼火了,很不服气,“老子的手法……不对?还……太差了?你忽悠谁呢你?老子都练了几年了。怎么……”
“哼哼,真是好笑耶!余老板,不是我说你……就你这两下子,也敢拿ZIppo出来玩Z?还练了几年了,切,你哄外行啊?”小毛崽一脸的不屑与鄙视。
“你?你塌马的……”余干大受打击,气得说不出话。
“余老板,你先别生气撒!听我跟你说,好好地跟你说说……”小毛崽说着,发现墙角有一把椅子,于是走过去搬了过来,在余干面前坐下,摆出一副探讨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余老板,我可看出来了,在你们那边,你一定是个有身有份的人,在道场上大小也算是个人物。你玩打火机,那你就得懂打火机不是?不然还不让人家笑话?你知道打火机中……有哪些是品牌吗?”
余干一脸迷茫,摇了摇头……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小毛崽说:“有米坚国ZIppo,有西国都彭,有兰国登喜路,还有……嗨,说了你也不懂。”说着,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打火机,“你看看我这个,这才是正宗的ZIppo,看好了,我给你玩一套。”
说着,小毛崽开始表演,一只小小的打火机刹那间像有了灵魂一样在他手里舞动,不知火从哪来,也不知从哪里熄灭,一轮又一轮……打火机任凭怎么翻转都游刃自如,哪里还是一块金属,简直就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最后,小毛崽“啪”地一甩合上盖子结束了表演,说:“余老板,看见了吗?这才叫……真正的……玩Z!”
余干看呆了,惊叹不已:“真没见过……了不得,太了不得了啊兄弟!”
小毛崽得意洋洋,说:“这不算什么,厉害的是……”
这时,余干的手下走过来,低声提醒余干,说:“老板,很晚了,该谈……”
余干把脸一板,凶道:“急什么?人还会跑吗?起开起开!”说完,他又转向小毛崽,笑着说,“你快说说,还有什么?跟我说说。”
小毛崽很为难,“余老板,还是先谈正事吧。”
余干的兴趣完全被小毛崽勾了起来,哪会就此罢休?忙献媚般地说:“不急不急。你继续,继续说……到底还有什么?”
“行啊!”小毛崽一咬牙,说,“还有就是……玩刀。”
余干不解,“玩刀?”
“是啊,玩刀!”小毛崽肯定地说,“玩Z的不懂刀,不玩刀,那只能算是半个江湖,门外汉。所以……玩Z的一定要会玩刀。正所谓……玩Z又玩刀,神仙也迷倒。玩Z不玩刀,傻瓜都笑了。”
说着,小毛崽掏出一把蝴蝶刀“唰唰唰”舞动起来,只见刀光如雨,却不见刀在何处,看得人眼花缭乱,犹如满天蝴蝶……突然一个炫目的收刀动作,戛然而止。
余干再次看呆,张嘴成了o型,竟然半天合不拢。
没等他有所反应,小毛崽猛然闪开一步,动作极快地从腰间抽出两把小飞刀,对着墙角绑着的江蔷薇用力甩了出去……
江蔷薇吓坏了,想叫又发不出声,本能地紧闭双眼,不停地发抖……好一会儿,没感觉身体有疼痛,这才心有余悸地缓缓睁开眼睛,只见捆着自己手臂的三根绳子被飞刀给切断了两根。
小毛崽精、准、快的飞刀绝活,都是跟着董蓝师母苦学苦练而成的,而玩ZIppo打火机和摆弄蝴蝶刀的手艺,都是跟着那个兰国拳王苦学练来的。那个兰国拳王是个打火机迷,特别喜欢收藏和玩弄打火机,对于打火机和蝴蝶刀的热爱,完全到了痴迷的程度。
当年,为了能够完全掌握打火机的玩法ZIppo和蝴蝶刀的技术,小毛崽可是没少吃苦头。开始练刀时,那手被刀子划得是鲜血直流,伤痕累累,好在学习了一年基本掌握了这两门绝技,而手上的伤痕随着时间的消逝也慢慢消失。如今这两门技术都派上用处了,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
无疑,小毛崽与余干聊打火机是为了拉近距离,为下面的谈判做铺垫,而展示飞刀绝技,他是在亮“山门”,目的就是给余干他们一个下马威,敲山震虎。试想如果这刀要是从人的喉咙处飞过去,那会是什么后果呢?
果然,那飞刀出现,余干和他的几个手下大惊失色,惊恐万状,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强行镇静,冲小毛崽大吼;
“你要干吗?”
“我……嘿嘿!”小毛崽嬉笑着说,“我这不是表演给你们看嘛,不用这么紧张嘛。”转向还没从惊诧中完全恢复过来的余干,说,“余老板,看清了吧,这才叫……玩刀。”
说着,他走近一些,把蝴蝶刀递给余干,又说,“这是正宗的bm47,米坚式几何刀头,人称……鬼溅血。余老板,今儿一见……也算是咱们的缘份,这把刀……送给你了,权当交个朋友了。”
“嗯,够意思,够意思啊兄弟。”余干欣喜地说,收起刀,平静了一下心情,然后正色地说,“谈谈正事吧,你来……带了多少钱?”
小毛崽重新坐下,说:“余老板,我这个人嘛……说话喜欢直来直去,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其实呐,你们绑这个江女士,这手段……不够厚道。”
“唉,兄弟啊!”余干有苦难言似的叹了口气,欲言……
“别急,余老板,你让我把话说完。”小毛崽忙抬手制止他。走近江蔷薇,撕开了封住她嘴的胶布,给她抛了一个动人的媚眼,温柔地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脸颊,又轻轻拍了拍,心疼地说,“江女士……受苦了。”那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其实呐,这都是小毛崽故意装出来的假象,他对江强伟没啥好印象,自然对他这个姐姐也没啥好感,狠狠地调戏,捉弄一番倒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假如还能再深入进一步,在她身上钻木取火,点燃自己的人生,那就更妙了。
“哇,好俊的脸蛋啊!”江蔷薇心道,直勾勾地盯着小毛崽的面容,任凭他轻佻地抚摸自己的脸颊,心头鹿跳,大脑竟然出现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你就坐着别动,也别说话。等会儿,我就带你回去。”小毛崽小声说,动手解开了捆绑她的绳子。然后又返回走近余干,大声说;
“当然咯,我完全理解你们的做法,也知道你们也是没办法。换做是我……我也不会罢休的,或许我的手段比你们的还要狠,毕竟那可是两百多万,巨款啊对不?但是话又得说回来了,人家胡省长已经出事了,人都进去了,他儿子胡永利现在也没钱,穷光蛋一个,你们就是杀了江女士,钱还是拿不到。所以……我来了,带了一百万……”
余干一惊,颤声问:“才……一百万?”
小毛崽说:“余老板,我也不瞒你,胡永利找到我大哥,经过商量,我们认为,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你先拿着这一百万,三天后来南江宾馆找宾馆的向前飞总经理,他会亲自付给你余下的两百万。”
说着,小毛崽打开密码箱,里面露出一叠一叠的票子。
余干瞟了一眼密码箱,很为难的抓了抓头皮,然后问道:“诸葛,你说……这行吗?”
那个被称为“诸葛”的人,是余干一伙人中的师爷,颇多计谋。他没理睬余干,而是盯着小毛崽,厉声问:“我们……凭什么信你?”
听到这话,小毛崽不慌不忙,走近诸葛一字一顿,严峻地说:“就凭……南江宾馆的招牌,就凭……向前飞总经理的名号!”
“行!”余干猛然大声说,“兄弟,我信你。钱我留下,人你带走。三天后我亲自去找那个向前飞总经理,拿余款。”
“这不就行了嘛!”小毛崽走近余干,抓住他的手紧紧地握着,主动示好,“哥哥,那我就回去复命咯,咱们后会有期!oK?”
“好!”余干高兴地说,“后会有期!”
小毛崽走近依然坐在椅子上的江蔷薇,暧昧十足地笑道:“亲爱的,没事了,咱们……回家吧。”
“回家?”江蔷薇幡然醒悟,站起来松了一口气,然后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回去。”
“嗯!”小毛崽点头应了一声。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住江蔷薇的手就往外走。啊,好柔软的手啊!
说起来,还真是莫名其妙,不可思议。
下午在上班的路上被余干四人绑架、拘禁到现在已经足足七多个小时。这期间,江蔷薇都没显得有多么地担惊受怕,惊恐万状,一直都保持着她惯有的深沉与稳重。可是刚才,眼瞅着小毛崽一系列的精彩表演,尤其是对自己近似于猥亵般的调戏、抚摸、轻拍自己的脸颊,她竟然怦然心跳,惊慌不已,应有的女性矜持和副局长的风度消失殆尽。
更要命的是……她居然还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厌恶之感。而这会儿,她也没有拒绝小毛崽的拉手,仿佛身不由己,情不自禁,只是一出门,她却懊恼地在心里嘟噜了一句;
“真是见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