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海精疲力竭地瘫倒在地上,头发一缕缕被半干的红酒液体黏住,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就面目全非。
她迷迷糊糊中觉得被人塞了几片药丸,给她强行喂了一点水,然后把她放回贵妃榻上。
窗帘后面实验室的门也缓缓关闭,窗帘自动合起来,仿佛一切都没有出现过。
之海一个梦接着一个梦,梦见被利刃切开皮肉分离,梦见自己的脑子被取出来,梦见身体送进焚化炉被烧成洁白的骨灰。
那些灰尘飘散在海里空中,纷纷扬扬,雪花一样。
一点点潮湿的温暖在脸上睫毛上出现,隐约带着一点刺痛,一下下的出现,消失出现消失。
之海哼唧着翻了一个身,从卧榻滑落在地板上,可是她迷迷糊糊不愿意睁开眼睛,有种熟悉的气息和温暖打破着恶心的甜腻空气。
之海梦的一激灵,睁开眼睛,是的,没错,是她的猫,那柔软又刺刺的感觉是猫在舔自己!
之海伸手把猫揽在怀里,眼泪哇的一下冒出来,它是怎么进来的,怎么进来的。
之海坐起来,靠在榻边,稍微把自己凌乱的头发和衣服整理了一下。
猫趴在她肩膀上凑着热闹,舔着她的耳垂腮边的乱发,把酒渍清理得干干净净,之海觉得自己不累也不渴,胸口也不痛了。
就是非常非常的困,她重新抱着猫躺回贵妃榻上,把猫猫轻轻揣在怀里,猫把脑袋轻轻埋在之海的胸口,一人一猫安静地睡过去。
粉色配暗金的房间的摇篮曲叮咚叮咚的出来,这里没有风没有时间,温度适宜,仿佛一切都是静止的。
房间里黑色蜡烛泪流不止,堆积在金属天使的手臂和身体上,渐渐蔓延到桌面。
猫突然睁开眼睛,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蜡烛,瞳孔收缩成一条缝,它突然嗷呜嗷呜大叫起来。
之海以为猫受到了惊吓,她连忙伸手安抚它的后颈和后背的皮毛,可是猫似乎开始烦躁。
它对着之海嗷呜几声,又继续死死盯着蜡烛,抬头长长地嗷呜了几声,接着看向窗帘的方向。
剩了最后几厘米的蜡烛融化堆积成怪异的形状,火快灭了。
之海脑子快速旋转着,它到底要对自己说什么。
她一手抱紧猫,突然灵光一闪,直接用手指去抠蜡烛,蜡烛最后一段又软又黏又烫手!
之海顾不得那么多,忍住火烧火燎的剧痛,把最后一点烛火放在了厚重的窗帘上。
窗帘是羊毛和丝绸混纺材质,很容易点着,瞬间散发出的蛋白质的臭味。
”烧起来,烧起来!”
之海看着那窗帘上的火势迅速蔓延开,环顾整个房间,确实没有其他窗户和出口,天花板也是装饰得严严实实,那么就只能从实验室出去了。
之海心中激动,这么大闹一场,会不会有其他转机,哪怕死也不能落在那个变态手里,她要把猫送出去。
通往实验室那边的门并没有打开,但是火顺利地点燃的报警器,天花板上天使吹着喇叭的油画从四个方向打开,露出了里头防火喷头,把之海浇成了落汤鸡。
火就这样灭了。
没有想象中的任何事情发生,甚至没有过来一个警卫或者士兵,这让之海十分失望。
突然一片漆黑,似乎是停电了。但是之海突然想起,这个房间没有电灯光源,只有蜡烛,为什么突然都黑了呢?
之海心里警铃大作,她双手紧紧抱着猫,把它无力的后腿牢牢拖住,往前迈了几步,奇怪的是什么都没撞到,她疑惑地甚至开始跑步,什么也没有,只有地上工整的地板触感告诉她,这是个有空间的地方。
之海眼前还是一片黑暗,转悠了不知道多少个小时,她无力地平躺在地面上。似乎向这无尽的黑暗妥协了。
“对不起,拖累了你。”之海默默淌着眼泪。
“好,好,好!”几声清脆的击掌声刺激着之海的耳鼓膜。
之海醒来,刚才不过是个梦。
自己被绑在液氮容器里,这只是新运进来的,银白色,和其他黑色装饰华丽的容器格格不入。
这里头温度极低,她的旁边还放着一个小小的容器,那是她的猫,之海全身一僵,那只瘫痪猫太好辨认。
腿骨折断成三节,一只向前,一只向后,关节处磨出了茧。身材瘦弱,平时爱挑食,喜欢人类的汤汁食物。
吃东西的时候慢条斯理,神情严肃。它已经被输上麻醉剂,安静侧躺着,某种淡蓝色的液体充满了空间,不是普通的冷冻液氮。
它的头上伸出数个电极从脑袋脊椎四肢延伸出去容器,接入了旁边的中控电脑系统里。
阿塞尔又换了一身崭新洁白的军装礼服,并且这次还带上了军衔和帽徽,披肩,仪式感十足。
“听说,你是本城最好的游戏美术设计师之一?\"
之海有点愣神,不知道阿塞尔问这个的用意。
阿塞尔自顾自继续说:“那你喜欢玩儿游戏吗?”
之海不置可否,这个疯子到底想干什么。
“那你相信人有灵魂吗?”
之海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我相信人死如灯灭。”
阿塞尔轻轻哼了一下,他拔出了身侧的武器,不是之前的激光武器,这次之海看清楚了。
不是普通当代武器的极简流线型,不完全符合人体工程学。
但是它精美绝伦,浅金色的k金材质,是一把古董左轮手枪,从枪管到手柄都镶嵌满了华美的刚玉和钻石,在实验室淡蓝的灯光里闪烁着。
阿塞尔说:“不如你和它玩一个游戏?
俄罗斯轮盘。
这里有六个位置,其中一个放了一枚子弹,你们轮流三发子弹,你和这个脏东西只有一个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