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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是牢笼,想逃出去的人都会看得见,祭司们所说的山神之类的种种怪异之物,我也偶得见过,这里的山对于他们来说是最为熟悉,我自然是逃不过了。

他们恐惧祂,又敬畏祂……

虫族圣女的下场是令人绝望的,她们都是献祭物,为的是那看不见的虚无之物。我最远跑到过夜郎的边际,那里的人没有什么信仰,他们穿是破烂的衣裳,在他们眼里神一类的若是能为他们逃过收税,他们也会愿意信的,我算是知道了族人们所谓的信仰了。

“小玥儿,你又在想什么了?”

“小玥儿,你怎么了?”

“大火起了!小玥儿木了,快来人带她走!”

“白玥,你这些天来去哪了?”

“小玥,好久不见啊……”

“叔叔……”

……

虫族是分散的。之前在虫族的日子,每逢七月半都会有娇美的女子被送来总部,都是蒙着眼的,她们的皮肤很白,好像是不常晒太阳的那种。她们会先送去大祭司的屋子,在送到祭祀台,由由带他们来的族人亲手……我本不是总部的巫女,在那位置的是我的堂姐,但族人说她肮脏的,不到祭祀的日子就被早早处死了,是在大祭司的屋子内死的,这巫女位置被族人们所谓的“顺理成章”按在了我的头上。

虫族的祭祀是很规矩的,是先小支族开始的,最后再到总部的巫女,在我堂姐没死之前,这祭祀的巫女就是她了,人们是会遐想的,猜测着堂姐是因为害怕而疯的,我不赞同“疯”这一措辞,因为平时的堂姐是安静的,至少是祥和的,族人们是知道的,但死后堂姐的名声就被污名化了。

继承巫女的日子也是堂姐死去的夜晚,大祭司的屋子在祭祀的日子外是不允许任何女子入内的,正因如此堂姐还被冠上了“淫女”的头衔,我是不信的。巫女的日常是枯燥的,也是荒唐的,因祭司们说“女子乃阴之身,巫女更甚,这行房之事是沾阴的,自然是得跟从巫女的教导。”,这讲解行房之事也落到我的头上,这是荒唐的,但他们却不以为然,我大抵理解了堂姐为什么会“精神失常”了,凡是沾了阴气的东西那些老婆婆都会教导我,那些男人来的时候我只便重复老婆婆们的话了,但他们听了还是很快乐。

在我成为巫女的那一年,族人向我展示着粮食的欠收,好像是要怪罪在我头上似的,他们甚至反复不停地在我帐篷外说着些抱怨的话:

“要是上代巫女老老实实地去祭祀就好了,这庄稼也不至于惨淡成这样。”

“是啊,因为今年没有给神祭祀,大概是惹祂生气了,这才会怪罪我们……”

“哎?我们这不还有个巫女吗?”

“大祭司说了不许——哎?老三,你也快算是祭祀了吧?交给你祭祀,神应该不会生气吧?”

他们说着危言耸听的话,十多岁的我听着是害怕的,我父母是死了的,虽然有个大祭司的伯伯——我还有个大祭司的伯伯!

有一晚,我不成器地跑到大祭司的屋子,在敲门时我想起了堂姐的死状。那晚屋子是亮堂的,也只有大祭司的屋子是亮堂的,我偷听着门内动静,里面是男女的哼哼声。伯伯是敏锐的,很快就发现了我,在开门之际,我跑了,不敢回头看。

那几天的时间是我最信鬼神的时候。那晚我好像看见了山神的惩罚,我从山顶往下跑,下山的路是陌生的,我没有起除了恐惧以外的其他情绪,这里的山是众多的。夜晚,这些山具象化成了一个个人影,这是族人们给我说的山神的监视,难以言喻的情绪以及生理反应在我的身体里发酵,呕出来了,但那情绪却满了,我恍惚间看见了山神——那座红色的山脉。

几支身影拽着我走,没有族人那难闻的药草味,我可以算是被救走了。

那翌日,我是从独立在那村子的屋子里醒来的,瞟着窗外,那“山神”矗立在眼前,他是红发宽广的身姿,我没有昨晚的惧怕,更多的是倾心,我爱上了那座山脉。

这个村子的村长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我看不出他的年龄,好像他的性别有时候也无法判断。

“村子叔叔,那座山脉是什么啊?”我那时候稚愣的声音,我现在是无法想起来了。

“同你们来说是山神,你们唯一的神,对我们而言是除了‘祂’以外的具体化的神。”

他们是不让我长居的,村子指着一个方向,给了我些包袱就让我出发了,现在想来也是奇怪,一路上我算是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唯一念想的也只有那时候看到的红色山脉了。

我翻越了许多的山,遇到了不同的民族、不同的房屋,他们的村子都是没有让我有长处的想法。我游荡几年,也算是对这山组起的世界有所了解了,在我走到边际的时候,我是一直以为世界真的是由山构成的,我瞧那边境,对于我来说这是地势较好的,转眼竟能看见那“山神”,我选了一视野最好的村子常住了。

自我离开虫族也有了五年了,我的族人也追上来了,他们莫名地知道我的踪迹,我是住在偏山顶的位置,下面的屋子是火焰,有吵骂的声音,我望着多年来保我的山神,我当时自私了,我对着山神竟有了失望的意思,现在想来自己很是想念祂。

我同祂共鸣了,走进我屋里来的也不知道是当地村民,还是我的族人,但我又被带走了。

路上我被捆着、被布袋套着,等我算是能好好地呼吸时,我回到了虫族,面前的是我多年未见,却不想见到的伯伯。

“小玥儿你可算回来了,去年明明是该某个族落巫女被祭祀了,可惜他们的族落被人毁了,那巫女也应该死在了那里,你不在的日子,我们虫族日渐衰退,好些族落也削落了,除我们这里外,就没有别的虫族族群了。”伯伯话是很密的,“在你来之前,我们都换过好几任巫女了,但不能让山神息怒,我想呐,我族最厉害的也只有我的亲女儿了,小玥儿。”

“白虹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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