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庄是这里最大的卖布的地方,里面的店员自然不少,密密麻麻站了三排,挡住舒月所有视线。
她摩挲着手腕的紫玉镯,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人,目光冷冽,面容严肃,似乎要将他们心底的龌龊全都挖出来。
有几人视线闪避,似乎有些心虚。
舒月将他们的长相记住之后,询问将人喊过来的店小二:“最近是否有人与京城有所往来?”
大家只是在这里讨口饭吃,关门后都是各回各家,若真与谁有些联系,估计也不会被别人知道。
但偏偏大家还真都知道,最近谁和京城的人有所往来。
毕竟送信的人大张旗鼓,来到这里时,先说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又说有求于她,态度特别诚恳,送的礼也让人眼热。
众人齐齐看向站在舒月身边的店小二,就差开口告诉舒月,最近她和京城有所往来,关系密切。
舒月仰头看向她,回想着她将自己领进来时那副主人家的做派,心想她就算不是此处的管事,也有差不多的权利。
“我昨天收到了一封信。”她说这话时,打量着店小二的表情,“是你找人塞给我的吗?”
这么多人都清楚这件事情,她根本瞒不住,纠结许久,她艰难地点头,对舒月说:“京中有位贵人说您是他的故人,托我给您送封信。”
她没想到舒月会找到这里,更没想过她会直接询问,但被人供出来后,她也懒得挣扎,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顶多她把吞下的钱吐出来就是。
舒月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而是又看向人群:“还有旁人吗?”
他们见舒月和颜悦色,似乎并未因此事生气,松了口气的同时,有人好奇询问:“您问这个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一点小事,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舒月话音刚落,就有人站出来说:“也有人联系过我,他声称是从京城过来的人。”
她点点头,将人招到手边,然后接着询问:“还有人吗?”
一共站出来五个人,这些人神态各异,舒月猜测应该有为了好处冒名顶替的人,毕竟一个小布庄而已,萧佑没必要在上面耗费太多精力。
她让其他人都接着去忙自己的事情,把连带店小二在内的六个人带去了一间空旷的屋子后,叮嘱十五:“把门关上,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十五留在门外,缓缓将门关上。
阳光被门挡在外面的同时,舒月脸上的笑容也已经消失。
看着她瞬间冷下的脸,众人意识到不对,却早就没有逃离的机会,店小二胆战心惊地站出来询问:“您到底要做什么?”
“询问些事情而已。”舒月勾唇笑着,“放宽心,我又不是什么恶人,我是真的有事需要你们做,也确实会给你们丰厚的酬金。”
只是不知有没有命拿,又有没有命享。
舒月不擅长审问人,但她既然将十五和十二带上,自然要物尽其用。
“十二,我想知道关于他们与京城来人的所有事情,越详尽越好。”
说完自己的要求后,舒月就将这里的事情都交给十二,然后起身朝外走去。
舒月拉开门,与十五撞上,见他不避让,皱眉说:“让开。”
十五不解的询问:“事情这么快就结束了?”
她如实说:“没有,交给十二了,我出去逛逛。”
十五满脸担忧地说:“您还是不要单独出行了,不太安全,我跟着您?这里的事情十二可以妥善处理的。”
舒月又回想起离开时闻鹤说的话,她皱起眉说:“我怎么觉得闻鹤那番话只是在吓唬我?”
这种小破地方,怎么可能冒出来让闻鹤都无法对付的人。
十五否认她的话,底气十足地说:“主子不屑撒谎,这点你可以放心,他对你说的,绝对都是实话。”
舒月狐疑地打量着他,实在没能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最终只能悻悻然收回脚步:“就在庄子里随便逛逛。”
不等十五让路,她接着说:“你也跟上吧。”
布庄里又来了三两个客人,但都是些不认识舒月的人,她在这边逛了一圈,没有惊扰到任何人。
等那间房里的哀嚎声消失后,舒月才回到里面。
也不知十二都用了什么手段,这些人看上去没受任何伤,却个个面色煞白,似乎刚经历生死大劫。
舒月收回自己好奇的视线,坐到主位上后,询问十二:“都是怎么回事?”
十二擦拭着手中泛寒光的匕首,扫视了眼最终絮叨着求饶之类的字眼的众人,只能自己将事情讲述给舒月。
“京城最近的变动有些大,说是砍了不少皇亲国戚,又提拔了一些寒门贵子,有位贵人因此得势,却并未大展身手,而是将身边许多人派去各地,说是寻人。”
舒月垂眸,仔细回想昨日见过的那人的长相,但见过她的人何止成千上万,她又怎么可能记下所有人的长相?
她还记得那个人的长相,却不知道他们是否认识。
舒月叹了口气,低声说:“所以京城过来的人仍旧留在这里?”
“去将他们带回来吧。”
舒月顺藤摸瓜,顺道听了不少京中的事情。
此地荒远,虽说她已经让人去打听,但路途遥遥,还没收到消息,如今这群人的出现,算是暂解燃眉之急。
不管萧佑是抱着怎样的心思,在这种关头做出这些失智的事情,但他似乎还在挂念着舒月的好,他派过来的人也全是见过舒月长相的。
如今到了她面前,反而比布庄里那些受贿的人更懂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似乎恨不得将她离开后,京城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她。
舒月就这样待在布庄里一整天,而闻鹤也在香冷楼里枯坐许久。
好在他没有猜错,在傍晚时,捉住了想要盗窃的小偷。
暗三将人五花大绑扔到了他面前:“钱财没受到任何损失。”
闻鹤点点头,打量着长相平庸,个头还有些矮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