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霆用温厚的手掌覆盖在她手背上，声音柔下来，“我知道了，先吃饭。”
她垂头丧气的，连吃饭都兴趣平平。
等到霍司霆去结账时，海镜悄悄蹭到几个服务员跟前，问他们，“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叫李慧娟的？”
服务员上下打量她一眼，“你认识她？算了，可别提她了，一天天跟有神经病似的，老板也有病，怎么都不愿意开了她。我跟你说昂……”
海镜是惹妈妈辈喜欢的那种，谁都愿意跟她多聊几句，没一阵子，以她为中心聚集几个人。
霍司霆付完账过来时，正好看见海镜靠在隔板上，手里被服务员塞了把瓜子，唠得正厉害。
他略显无奈，从人群中把她牵出来，“跟我来。”
海镜一边忙着给阿姨们道再见，一边应付着霍司霆。
出去后，霍司霆带她来到餐馆后面蹲点。
“我刚打听过，这里通常是九点下班，我们在这儿等她就好。”霍司霆带着她坐在街对面的长椅上。
既能监视对面，也能保证自己不被发现。
海镜侧脸看向他，生出一丝调侃，“你怎么一点也不像个总裁样子？不对，连跟外界传闻都不一样。”
不对，传闻中那副暴戾样子她也不是没有见过，就在前不久呢。
霍司霆脚步没停，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诉说别人家的故事，“我从小在霍家长大，直到十二岁那年才知道母亲的事。
于是一个人来到湘城，母亲体弱，他们俩还小一直都是靠母亲捡垃圾换钱才得以生存。我来之后才得以好转。”
听着他的话，海镜不由心都揪住。
万万没想到他有这样的人生经历。
她的手微微握住霍司霆，“可你也才十二岁。”
一个六年级的小孩又能做什么工作？
他似乎是看出了海镜的困惑，坐在椅子上后郑重其事说道：“没错，我靠的是坑蒙拐骗，偶尔还会小偷小摸。”
海镜嘴巴张张，什么都没说出口。
“然后……我首次偷东西的时候就被你抓住了，你还嚷着要游街示众。”
她一愣，顿时笑起来。
她和霍司霆还真是冤家聚头。
他靠在椅背上，“也是后来我才发现，你竟然跟我住在同一所院内。”
这院子恐怕就是他们今天入住的那间。
海镜摩挲着无名指那枚戒指，眼眸被上面的红宝石深深吸引着，她沉吟半天才开口，“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接受你的爱意，哪怕是在我们恢复记忆之后。”
简单点说，我从一开始利用你，都是为了接近霍承覃，七年前我就用自己生命起誓，一定报仇，谁也不会阻拦我。”
言外之意，她现在压根没心思谈恋爱。
海镜把那枚戒指还回去，“这东西太重要了，你就当我已经死了，反正也不记得了不是吗？”
霍司霆没有接，“不需要。”
她“嗯？”一声，没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我不会阻止你复仇，或者说，我可以成为你手中的利刃……吗？”
霍司霆不太确定她现在是否能接受自己，但他明白自己的心意，绝对不会离开她。
“你……”海镜注视着他的神情，并没有说谎的意思。
“既然过去的事我们都忘记了，不如重新开始。”
她握紧掌心的东西，脸上越是平静，心底就越是翻涌。
没想到霍司霆会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身边。
“她来了。”霍司霆忽然低语一句，视线放在对面街边。
海镜扭头看去，正好看见李慧娟拖着疲惫之姿从店内出来。
两人从天桥过去，防止被对方发现，一直保持着距离，直到李慧娟从一条巷子进去，海镜直奔过去，抓住她的胳膊，“你在躲着我？”
李慧娟吓得用手里那袋橘子砸向她。
刚举到半空就被霍司霆接住，还从里面拿出一颗剥皮，“多谢。”
“你们还来找我干什么！！是不是盛晚意让你们来的？”李慧娟挣扎中质问他们。
海镜的手就像铁钳一样扣住她的手腕，张嘴就乱编，“是！晚意要结婚了，只是她那边忙不开，让我来接你去参加婚礼。”
“不是因为其他事？”李慧娟迟疑了，明显的也不再挣扎。
海镜用力点点头，“我还能骗你不成？骗了你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李慧娟表情放松下来，“我以为你是来怪我的。先跟我来吧。”
她在前面带路，海镜在后面跟着。
“很甜，尝尝。”霍司霆给她嘴里喂上一瓣剥好的橘子。
海镜也没多想，直到东西被咬破才后悔。
她瞪了一眼霍司霆，“你想酸死我当鳏夫吗？”
“嗯哼。”
走在前边的李慧娟听到他们的插科打诨转过头来，看了眼霍司霆才说：“你们也结婚了？”
“嗯，七年前就结了。”霍司霆回答的理所应当。
海镜都懒得吐槽他了。
李慧娟表情有些怪异，她绕路到一扇生锈的铁门前，进去后家里很乱，主桌上还供奉着遗像。
她随手点了炷香，拜了拜之后才问他们，“所以盛晚意到底嫁给谁了？”
海镜没急着回答，她跟霍司霆对视一眼，语气骤然转变声音，质问李慧娟，“我问你，盛家有没有找过你？”
李慧娟插香的手一抖，半截香折断砸在她手上，火星子烫得她立即甩开手，人也暴躁起来，“你是来问我这个的？！滚，滚出去！”
海镜把门落锁，抄起手里的扫把，在她眼前晃了晃，“我可记得，你之前最爱用这个东西打骂晚意了，既然这么爱，要不你也试试？”
她步步逼近，丝毫没有慌张感，毕竟还有霍司霆撑腰呢。
李慧娟拿起香灰炉朝海镜砸去，“我就知道碰见你准备好事！”
她忽然一笑，“我猜你是想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把盛晚意卖给盛家的事吗？”
卖？
晚意明明告诉她，是李慧娟舍不得让她继续吃苦才让她离开。
“你知道多少？”海镜握紧手中东西，低声质问。
“这个嘛，我得好好想想。”李慧娟忽然拿起沙发上乱扔的衣服给自己身上比划，“我知道你家有钱，先给我五十万，不然半点实情你都别想知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