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殿下,我回去自己处理就好。”殷栖落有些心虚。
不知道为何,拒绝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秦沧月,心里还是有些怕怕的。
秦沧月眉心蹙了下,忽而冷笑了声,“本王对你没兴趣,大可不必如此防备。”
“你和太子笑的时候,可想过男女之间的分寸?”
殷栖落愣了下,怎么好端端的就提起太子了?
“若不是你故意用太子激怒了殷锡兰,会被推到湖里去?”
男人继续不冷不热地说道。
殷栖落恍然,原来他都看到了?
“殿下刚刚在哪里?”
那些流箭可与他有关?
探究的视线来不及收回,就听到男人道,“本王还没那么蠢。”
“不过太子也是够蠢的。”
殷栖落脑子差点没反应过来。
那箭是太子自己射自己的?难怪回想起来一点都不惊慌!
“嘶……”正沉思之间,肩膀上疼了下。
男人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的衣裳脱到了伤口之下一寸,大半个的肩膀露出。
她慌得往回缩了下,却被摁住。
“没看到还在出血?”
箭擦伤的伤口不算太深,但也让皮肉翻起,长长一道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十分狰狞。
秦沧月马车里似是什么都有,上药,纱布包扎,动作流畅,似是对这一套流程十分熟悉。
殷栖落看着看着,视线落在男人的脸上。
她忽然回想起在湖下,他朝着她游来时的样子,还有他渡给她救命的气息……
脸颊控制不住的发烫起来。
忽然一只手贴在她的额头上,“这么热,是不是伤口感染了?”
男人的声音响起。
殷栖落抬眼。
秦沧月愣了下,女孩眼底似是一汪春水,能将人化在里面。受伤后的面容,更平添了一种惹人怜惜之美。
他失神片刻,恍然别开视线。
之后许久,两人都没再说话。
殷栖落拽着身上披的衣服,脸上的热度逐渐退下去,马车也到了相府门外。
此时的相府里也已经乱作一团。
“回去好好歇着,若有事,就将本王搬出来。”
分别前,秦沧月交代她。
殷栖落很想问,为什么他忽然对她这么维护。
但终究没敢问出口。
踏入相府,就被殷奎山叫住。
“你长姐呢?兰儿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殷栖落一身狼狈,她站在那身子都在发抖。抬头间,泪眼汪汪,“姐姐她没事,大概太子殿下会派人送她回来的。”
殷奎山蹙眉,似是才发现她不对来。
“你怎么弄成这幅样子?”
殷栖落委屈道,“流箭射来,女儿躲在长姐身边,不知道怎么就掉到了湖里……”
她看到殷奎山脸色一沉,赶紧道,“不是长姐……女儿可能只是脚下一滑……”
多余的话再一句都不敢说。
殷栖落扶着手臂上的伤,泪眼婆娑地低头,抿着嘴角。
“扶二小姐回去吧。”殷奎山吩咐了一句,低沉着脸色往府门外走去。太子遭遇刺杀,今夜是没个安稳了。
殷栖落微微欠身,等到殷奎山背影不见,目光冷了下来朝西小院走去。
太子今日遭遇刺杀,秦沧月的意思是太子自己谋划的。若真是这样,太子的目的是什么?
陷害宣王?
据她所知,宣王在吏部侍郎这件事上,追查得很紧,已经找到了证据,但是吏部侍郎自尽之后,此事不了了之。
太子此人,还真是……还不如一直庸庸碌碌,最起码不会做这种蠢事。
西小院里。
白萤哄着殷衡睡下了,见到殷栖落回来,眼睛里蓄满眼泪。
“小姐没事真是太好了。”
“衡儿怎么样?”殷栖落担心,虽然秦沧月说没事,还是要亲眼见着才放心,她说话间,进入了房中。
床上,殷衡睡得很安稳,小脸上红扑扑的。
“小少爷没事,二楼没有多少流箭,后来躲到了甲板下面。”白萤回忆道,“再后来,翊王殿下身边的千山来护送我们上了回府的马车。”
“殷穗禾和殷云牧也都没事?”
白萤点了点头。
“就是小姐那时候在三楼上,奴婢担心死了。”
她看着殷栖落落魄的衣裙和胳膊上的血迹,“咱们回屋吧,奴婢帮你上药。”
殷栖落点头,和白萤一起回去。
衣服落下,镜中,被秦沧月包扎过的地方又渗出血来。她脸上泛红,想到两人单独在马车里的时候,他靠得很近,神情专注,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小姐,包好了。”白萤重新换了药,给殷栖落穿上衣服。发现对方还在发愣,脸也泛红。
“小姐在想什么?”
殷栖落猛地回神,心虚道,“没什么。今日殷锡兰推我落水,她大概就是没想我能活着回来。”
白萤拳心紧握,“早就知道相府是豺狼虎穴,以前还收敛些,现在小姐打算怎么办?”
殷栖落想了下,“她是未来的太子妃,我还只是个相府小庶女,慢慢来吧。”
她现在多了一重思老关门弟子的身份,看起来是尊贵了不少,但是要和殷锡兰比还差得多。
翌日。
瀛皇下旨,让大理寺彻查刺杀太子案。
大理寺卿顾庆安接下旨意,下朝后转头便去和秦沧月商量。
“听闻昨夜殿下也在镜湖,还上了那艘游船?”
秦沧月挑眉,笑容俊朗,“顾大人想问本王有没有什么发现?”
“殿下聪慧。”顾庆安拍着马屁,“昨夜的刺客抓到的都自尽了,水里也捞上来几具尸体,可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属下要从何去查?”
秦沧月玩味的神色看着他,“顾大人在大理寺多年,断案无数,本王会信大人没有可下手之处?顾大人可真是滑头,怕不是觉得案子棘手,就想要推给本王?”
被戳穿的顾庆安也不恼,笑呵呵道,“那还要看翊王殿下肯不肯啊。”
秦沧月看他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先查着再说吧。”
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心里早就有数了。
太子那里有他的人,任何风吹草动他都知道。这一次,太子做的可谓是愚蠢。
即便是顾庆安随便查查都能找到源头来。
早朝上圣意传达,必定要查出个说法来。但若是叫他去说,怕是又要惹得父皇不快。
目光随后投在二哥宣王身上,淡淡笑了下,他不方便说,自有人按捺不住会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