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留的人不能留，想走的人又不走，校哥儿呢，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叶向高一出面，局面慢慢变得稳定了下来，京中的议论也渐渐趋于平息。但韩爌与周嘉谟还是选择了挂冠而去，挽留无果，皇帝只能送出各种荣封头衔，以示对顾命大臣的真诚谢意。但刘一燝却留下了，“因身怀京营整顿重任，不敢轻易言去”。朝堂东林一去过半，老刘做个龙头顺理成章，余下的还有孙慎行、钱谦益、黄尊素等一干人，还有远在辽东的孙承宗。这些人，要么腰肢柔软，要么确有能力，随他们去吧，有了叶向高这块压舱石，朝堂再也乱不了。
但吏部尚书的位置终于空出来了，校哥儿心心念念的hRd位置啊，该放谁呢？
东厂仔细甄别过泰西商队里那些明人翻译，确实大都是福建广东人，但没发现那个叫郑芝龙或者郑一官的，倒是有个叫许心素的人，引起了警惕。
这个许心素，报的是翻译的名头，享受的却不是翻译的待遇，卷宗里说，他身份超群，有点与泰西商人平起平坐的意思。此人是福建泉州府同安县人，校哥儿却不记得这个人名，好像这地方也没出产着名的海盗。施琅他倒是知道，却是同安隔壁的晋江安海人。
泰西商人的货船即将满载而归，他们相当的满意。下次还将来天津交易，大明皇帝要的货物他们有，去寻大明没有的动植物新物种，或者大明没有的泰西工匠，再不行，拿盖伦船和火炮来换也成。小皇帝大概知道，泰西人内部也在打仗，战后被俘虏的船和人都可以赎买，他大手一挥，开出了两杯的价码！而且给的还不是白银，而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的珍贵货物。
许心素也一起走，所以东厂得派人悄悄跟上。辽东涌现了魏忠贤、许显纯、田尔耕、高文采一干人才，可惜来不及调一两个回来，只能让福建锦衣卫往下配合了。手里的人手，还是不够啊！
校哥儿皱着眉头，找不到更好的方案。董如海有过推荐，他有两个儿子，一个二十，一个十八，也想立功做事。校哥儿却说，他们还小，离父多年，武艺还没练好。舍不得你们父子一起冒险，这话把老董感激得泪眼汪汪。
心有难事，就要释放。可李清平总躲着，一到夜里，就逃得无影无踪。校哥儿知道，她不想在皇后之前怀上，以免日后无穷的争端，可朕怎么解释呢，除了中，还可以外出啊。
他决定到李清平的小院来一场突袭。
小院儿不远，校哥儿人还没到，就听得一阵阵欢声笑语，都是女孩子们的嬉笑声。心痒痒，他做出了禁声的手势，让众人别忙着行礼拜见。
玩啥呢，带朕一个好不好？蹑手蹑脚走了进去，然后他就目瞪口呆了。
众星拱月之中，两个女子穿着不同款式的衣裙正在月色下嬉闹，穿花舞蝶，飘然如仙。
“柔儿姐姐穿这一身，真好看”
跟在校哥儿身边的李清婉，发出了感叹。
噢，那是一件交领大襟，来自他赐给李清平的一大堆衣饰。她再不是宫女了，名份还没给人家，至少别的待遇先跟上吧。
“见过陛下”
早知道趴窗口上偷看得了，这cosplay游戏，还是因他而打断。
那两个蝴蝶般的女子，赶紧伏在地上请安。
“快起来吧，朕无事，只是过来看看”
另一位女子，自然是张柔。
平身后，她却丝毫都没有僭越穿衣的惶恐，红着小脸儿直视校哥儿，目光灼灼，眸中有火。
校哥儿反觉得自己有点慌，眼神却很男人的，很自然的，往下一扫。
“你...还小”
“陛下，您说什么”
“你年岁还小，查案辛苦，要保重身体，别着了凉啊”
然后，皇帝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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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善已经回到了鸭绿江的西岸
硝烟四起，杀声震天。从他立马山头的角度看下去，红衣的明军、黑甲的金兵、浅蓝的朝军，如漫山遍野的蚁群，正在鸭绿江的两岸列阵对战。而在宽阔的江面上，大明的水师舰船，正从入海口杀入，他们如入无人之境，直到被阻挡在朝人沉船的桅杆之前。
这一战攻守异位，后金在苦苦坚守，要守到浮桥上的那些俘虏与粮草全部通过。这可是几十万人和几十万石的体量啊，要走上一整天。
鸭绿江不比大同江，攻守的难度要乘以倍数。虽然全长超过千里，可适合渡江的地方，却不多。鸭绿江的上游都在长白山的崇山峻岭中，行走不便。到了中游的丘陵地带，江面上下的落差依然很高，水流端急，也走不了。最靠入海的地方，也有海洋潮汐的入侵，如此一看，适合渡江的几个地方，大约是丹东、临江、集安等几个地方。
这些地方，水面宽阔，有五六里长，水流缓慢，而且多有江心绿洲，适合搭建浮桥。
他选择在江心绿洲上安放投石机，随后将俘虏的朝人海船砸沉在这里，确保明船短时间之内无法逆流而上，攻击他的十几条浮桥。
半渡而击？为将者岂能不识天文地理，没那么容易。
平壤之战，其实他还有最后一个选择，填河。但大同江不是那些小小护城河，土木工作量太大，不知要花费多少时日，他耽搁不起，只能集结大军，缓缓而退。这样的大军团，明人不敢再来袭扰，只能与朝军远远目送。他压着最后收集在一起的二十万俘虏和二十万石粮食，来到了鸭绿江，缓慢布阵，不急不躁，不给明人可乘之机。
即使明军在鸭绿江西岸筑起了大营，但三万大军而今就陈列在明人大营之前，双方对峙着。虽然小股厮杀不断，但以明人的野战能力，破阵？想也别想。
东岸也是，明、朝联军虽然有乌央乌央的一大片，但除了远远目送，他们还能怎样？
唯一的威胁来自鸭绿江上游，但海东青早已经细细查看，没什么明人大船。而今，好几只海东青还在天上不停巡视，没有预警。
从清晨开始渡河，而今已经过了六成多了。半渡而击，如果明人想要发起，就是现在。举目远望，上游的江面空荡荡一片。而两岸密布着女真人的游骑哨岗，就算是相互联络，明人也怎来得及？
不知为何，他还是有点心虚，很快，明人就给了他答案。
“咻~嘭！”
突然有烟花升起。这白日烟火很绚丽，在天空中高高升起，炸开的却是一片红雾，带着诡异的荧光，血一样的红雾。
“啾~唧~啾”
很快，海东青发出凄厉的警报。
随后，由远到近，一支支号旗升起，那是巡逻游骑发来的警报。很快，一股细细的烟尘升起，快马在接力，传递来精准的信息。
“报，二十里外，江上发现明人小船”
“速叫朝人船队组阵拦截！”
来不及了，明人竟有这种快如闪电的小船？不多时，出现了一个个小黑点。那是一种黑色游鱼一样的小船。窄而长，两边有船桨在划动，船上还有三两面小小的硬船帆。
船使八面风，硬船帆可以借力不同的风向，加之又是顺流而下，比江中的鱼儿还要快。
这种船叫做马快船，据说可以日行三百里，是京杭运河上最快的船，用于传递快报以及运送海鲜。走完南北两京之间，也只要四五天。
“咻~嘭！”
马快船也放出了烟花呼应。却是荧光的黄烟，黄烟越来越近，明人阵中传来一阵欢呼。
被俘朝军的小船还没靠上去，就被速度更快的马快船冲散，马快船上白烟升起，明人水军用火枪与万人敌，轻松把敢于靠近的朝船打了个稀烂。
闭上眼睛，代善仿佛可以看见，熟悉的悲剧正在上演。
浮桥上行走的朝人俘虏，很快慌乱了起来，浮桥上下摇荡，有些朝人，干脆就跳下了水。
“咻~咻”，笃~笃~”
守护浮桥的后金箭手，在空中卷起一团箭雨，一根根长箭钉在明人马快船的竹篾顶棚之上。并没什么用，明人很快用火枪发起了“嘭嘭”的还击。很快就有明人的马快船撞上了浮桥，将大大小小的瓦罐扔在浮桥上。瓦罐纷纷破裂，流出一种黑色粘稠的污泥，带着刺鼻的气味。
“咻！”一根火箭射在污泥之上，“哄！”大火冒起。
这种黑色污泥上的火焰，水浇不灭，反而会将火焰摊开一片，燃烧得更加旺盛。
火起，浮桥立即陷入纷乱，不停地摇摆晃荡，两边的人都在向着各自的河岸奔走逃命，人们撞来撞去，下饺子一般纷纷落水，水花四溅。
“投石机攻击！”
这道命令依然无用。明人的这些船，发起的本就是自杀攻击，何况江面如何开阔，船那么小，怎么打得中？而那些落船的明人水鬼，穿着防箭的藤甲，依然在水中浮沉，煽风点火，兴风作浪。
一座又一座浮桥，还是冒起了黑烟。明人士气大振，呼声震天。
一员身穿金甲的后金大将，被晃荡的浮桥甩入水中，沉甸甸的铁甲带着他往下沉，还没发出几句兽语，嘴巴里就咕噜噜的冒出了水泡。明人水鬼蜂拥而至，将他提溜了起来，浑身瘫软，死狗一般。
那是代善的某一个弟弟，爱新觉罗·阿巴泰，他成了第一个被明人俘虏的野猪皮儿子。代善绝望的闭上了双睛，那座汗位，离他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