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府、东海之上,风清气爽、万里无云。
一艘足有二十丈高、十余丈宽的巨大楼船行驶其中,其周身皆被铁甲覆盖,闪耀冷冽光泽。
无论是船舷还是桅杆上飘扬的旗帜,都散发着不可一世的霸气,“叶家”二字的彩色灯笼随处可见,凸显其尊贵无比。
甲板上聚集着数百船工,正在搬运货物,忙碌而有序地穿梭其间,黝黑的面庞满是汗渍。
船首处,有炮塔巍峨耸立,正有一位身着锦衣玉带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眺望着平静的海面,心中似乎在筹谋着什么。
他便是此船的主事人——叶曦。
“叶主管,在忙?”
一男子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并随着脚步的踩踏而逐渐清晰。
转身回望后,叶曦的笑容随之显现,道:“杜老弟来啦,快坐!”
此人名为杜闵鸿,身着粗布麻衣,有刀刻斧凿般容貌,鼻梁高挺,古板严肃,体态则健壮无比。
只见叶曦热情地招呼他坐下,并为其煮水烹茶,细致贴心。
杜闵鸿接过递来的茶水,轻抿一口,道:“待交接之事处理完毕后我需回往宗门一趟,时间略显仓促,故而在此提前一说,还请叶主管见谅!”
叶曦摆手以示无碍,关切问道:“我猜,是为了内门大比吧?”
“虽然机会有点渺茫,但我还是想尝试一番。”
杜闵鸿点头,没有隐瞒实情。
叶曦思忖片刻,温声说道:“以你半步武尊的实力居然还只是内门弟子,看来神刀阁的发展真是如日中天啊!”
以杜闵鸿的修为,就算在拥有“武尊世家”之称的叶家中,绝对是可以排得上号的高手。
可这要是放在底蕴深厚的神刀阁中,那仅仅只是内门弟子而已。
杜闵鸿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
“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叶曦盯着他问道。
倘若只是简单告别,根本没必要说这么详细,定是还有别有目的。
杜闵鸿顺坡下驴,轻声说道:“此次护送任务顺利完成,我将攒足购买一柄神兵的费用,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叶主管尽早将尾款交付于我。”
普通武者获取钱财的方式有很多,但最主要不过两种。
第一是通过自身的实力在各大势力中担任要职,领取俸禄与奖赏。
第二则是猎杀妖兽、搜集灵草,售卖获取报酬与资源。
相比于后者,前者明显更为安全可靠,更为舒适。
即使有灾祸发生,也可以寻求他人帮助。
杜闵鸿性格豪爽,对于抢劫新人那种事情,他也做不来。
听到这话,对坐的叶曦面露难色,犹犹豫豫说道:“这……杜老弟,实在抱歉,按照叶家规矩,货物交接无误后才可以发放尾款,我虽为主管,但也不能擅自违反规定,提前支付啊。”
杜闵鸿神色未变,显然对此已有心理准备。
“我理解叶主管的难处,但我已帮多次顺利完成护送任务,难道叶家就不能通融一二?”
“再者我为内门大比准备多时,若是能早一点拿到神兵,胜算便会多上几分,若非时间紧迫,我也不想麻烦于你。”
即便是在内门,神兵也不是人手一件,除非是那些家族子弟或者天资卓卓之辈。
杜闵鸿虽是半步武尊、内门弟子,但时至今日,他的兵器也还只是顶级玄兵。
由此也可以看出当初萧遥将那柄神兵送给江枫月,后者内心是有多么的激动。
“杜老弟,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家主之令断不可违,我只是小小的主事而已,实在是人微言轻、没有多大能量啊!”
叶曦见他还有些动怒,继续宽慰道:“这样吧,你看还有两日的路程便可顺利抵达安阳城码头,届时一旦交接完毕,确认无误后,我马上派人将钱款送到你的手中,你看可不可以?”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情真意切,既严明家主规矩,也给他留了脸面,两人的关系也不至于因此而难堪。
杜闵鸿知道自己是心急了些,轻声抱歉后便想离开。
岂料,叶曦拦住了他,劝诫道:“我听说三日后在安阳城中会有一场隆重的拍卖会要举行,丹药神兵的品质都极好,你不妨先去游玩一番,届时我也好派人去那里寻你。”
“我知道了,还请叶主管尽快!”
杜闵鸿抱拳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望着背影,叶曦轻叹一声,摇头苦笑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年轻人终究还是耐不住性子啊。”
······
安阳城,某座雄伟的建筑群落前,一袭青衣悄然驻足。
单是眼前这座建筑就很不一般,玉石铺就的广场宽大无垠。
中央矗立着高达十数丈的炼丹炉雕塑,炉身雕刻着繁复的符文与灵草图案,丹香袅袅,令人精神一振。
四周的建筑更是错落有致,飞檐翘角,雕梁画栋,透露着古朴与典雅,却又不失华贵之气。
“霍,这就是声名显赫的炼丹师公会吗?真是奢靡至极啊!”
萧遥抬头仰望,心中颇为感慨。
“腾空的丹师徽章就是在这里拿到的吧?不知道获取还需要别的什么条件。”
此番进入安阳城中,他的主要目的虽是为乘风二人购置神兵,但既已路过,不妨顺路观摩一阵。
早在丹殿初次相见之时,他就对那枚二阶丹师徽章颇为好奇,印象深刻。
想到自己如今也能炼制二级丹药,进去见识一番亦是无碍。
说干就干,就在萧遥即将进门之时,一辆颇为豪华的马车疾驰而出,骤然停靠在他的必经之路上,让其寸步难行。
马车中陆续走出三男两女,年龄与他相仿,看其衣着,非富即贵,居然都是清一色的中阶大武师,派头不小。
“小杂种,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在那几人跨步进入炼丹师公会之时,其中的一名女子正好与萧遥对视两秒,当即呵斥出声。
此女容貌不凡,身姿婀娜,穿着已是讲究,但说出的话却是刻薄歹毒、倨傲无比。
此话一出,与之同行的三名男子围了上来,目露凶光。
“野小子,胆敢窥视我董大小姐的美貌,知道死字怎么写不?”
“对,区区一个贱民难道就可以冒犯天颜?”
“跪下道歉,赶紧!”
萧遥眉头一挑,白眼相对。
他的穿着虽不富贵,但还算体面,怎么就能被他们称之为贱民?
“让开,别烦我!”
萧遥本着能忍就忍的习惯,实在不想与这帮人一般见识,直接从怀中掏出神刀阁令牌,想借此来震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