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友好之邦上面自然会答应这份请求,况且猖獗的马匪也会影响到我大晔来往商人。”那军士接着道:“这位是我们的千户将军杜德利,在下是杜将军的卫队长田震。”说着又看看身心俱疲的队友,道:“他们是此行前来仅剩的几人,若不是我们先护着将军撤退,恐怕我们也都成为谷中尸体。”
话到此处,众人脸上纷纷挂上了悲伤之情,原本铁血豪情,征战沙场的男儿眼角之处竟有些红润。虔诚立也是悲伤的叹一口气,缓缓道:“既是来这南番剿匪,怎么会遇到异兽袭击呢?”
田震抿了抿干涸的嘴唇,淡淡道:“其实我们都没有看清那是什么东西,等我们赶到约定的青石山口时那里的南番军已被尽数歼灭。看着满地残骸,杜将军命我们即刻摆开阵势,随时准备迎接敌人。然而没想到的是......”田震的声音忽有沙哑,慢慢的闭上眼,不忍再看满身伤痕的杜德利,镇静片刻后又道:“我们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我们要交手的并不是什么山中马匪,而是一个样貌怪异,力量强大的异兽。众军士在摆好阵势之后,杜将军亲率一支骑兵入谷查看,本来我想劝阻将军不要亲自前往,但是将军却说为将之人,怎么能不去亲临现场查看情势的道理。”
虔诚立点点头,十分赞同杜德利的做法。
“等我们进入青石山谷后,所见惨状实难入目,千余军士竟然没有一副完整身躯,那时我们还只是认为是山中的马匪过于强悍与凶戮。等到我们在谷中寻见一名残存的南番军士时,只听那军士口中不断呢喃着叫我们快跑,快跑。”田震又是叹了一口气,道:“可是这一句话来的太迟了,等我们准备带着他撤出青石山谷时,只见头顶飞过一只大鸟,夜色之中只觉得展开的双翼将整个山谷遮盖,顷刻之间谷中狂风大起,那只巨鸟扇动着双翅就朝着我们扑来。”
虔诚立听到巨鸟一般的怪物,与龙女对视一眼,那八成就是苦一口中所说的朱雀圣兽了。
“巨鸟从我们的头顶飞过,山谷中传来野兽吼叫之声,那种叫声比山中猛虎威武,比月下独狼惊悚,说不出是什么东西来。杜将军带着我们撤回山口,随即准备带着众军士撤离,可是就在回身时,山口之上又出现一只看不清模样的异兽,只听到阵阵低沉的嘶吼从它那里传来。”田震缓缓道。
虔诚立忍不住的插话道:“你们是与这山口的异兽交的手,怎么我看杜将军身上都是普通箭伤?”
田震摇摇头,好似不想再回忆昨夜发生的事情,只听另一位军士缓缓道:“我们根本都没看清那只大鸟和山口异兽的模样,和我们交手的也不是那两只异兽。”
虔诚立道:“难道马匪这个时候突然冲了出来?”
田震道:“不,若是马匪突袭我们何止败到如此地步,侠士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们赤阳军了。”他从水袋里喝下一口水,接着道:“山口那只异兽只是挡住了我们的退路,并没有上前与我们交手,与我们交手的是躺在山谷中的南番军士的尸骨!”
“什么?”虔诚立惊诧的叫道:“这两只怪物还有还魂之术?”
田震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妖术,反正山口那只异兽只是朝天一吼,谷中倒地的军士纷纷站起身来,重新拿起自己的武器向着我们冲来。”
虔诚立托着下巴思考着,缓缓道:“看来这只异兽是有意掩藏自己的行踪啊。”
田震不解的看着他,问道:“侠士何出此言?”
虔诚立道:“谷中的南番军士都被它所杀害,若是放你们回去必定会泄露它的踪迹。所以他想要将你们堵在谷中,然后召唤起南番军士死去的亡灵,造成你们和南番军士在谷中拼杀的场面。”这话一出众军士脸上都显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又听虔诚立问道:“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说到这里,田震眼中忽然闪起明光,那双失落的眼神里忽然充满了斗志,道:“说来也是奇怪,就在我们殊死拼搏之时,忽然从天而过一道白光,当时漆黑的谷中瞬如白昼,南番军士的尸骨在一刹那中都化为灰烬。那只巨鸟和山口异兽也都急忙撤退,这才让我们几人残活下来。从那之后我们再没有受到阻拦,一路往回撤退,直到遇见两位。”
虔诚立道:“你们所说妖怪所住巢穴不远,难道你们也找到了它们所在之地?”
田震道:“不是,我只是想警告姑娘不要随意走动,毕竟昨夜惨状还在我们心中挥之不去。”
虔诚立略显失望的点点头,道:“好吧,多谢诸位好意。”
田震琢磨着虔诚立脸上的失望,不知他为何如此,问道:“侠士的表情似乎有些低落,难道你是想去找到那两只异兽?”
虔诚立坚定的点点头,道:“实不相瞒,此次前来南番之地正是为了寻找一只巨鸟而来,听你所言,昨夜的那只巨鸟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
田震看着虔诚立肃然起敬,心中的恐慌随即散去,转而又在心头萦绕,劝阻道:“我虽不知二位有何本事,但还是想劝阻二位不要轻易行事,那两只异兽尚不明确到底是何方来历,还有那道诡异的白光又是何方神圣,二位还是......”
虔诚立道:“这点你且宽心,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也不会到这异国他乡来。”
阳光照在虔诚立的脸上,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眸中透着满满的信心。再看看一旁的龙女,面上也是一副轻松悠闲的模样,似乎对于田震的阐述并不在意。回想起虔诚立手中的金箭头,田震不禁想到许久以前听军中将士有人说起关于当年玄机堂的事情,难道他们就是玄机堂里暗存在世间的玄机使?
虔诚立问道:“不知诸位是否还能记起你们昨晚遇袭的地方,我想到那里去看看。”
田震缓缓道:“难说了,引路的向导在昨夜的战斗中牺牲了,要不是那样我们恐怕早就回到了大晔境内。如若不是看到丛云岭的山头,我们也不敢如此松懈的靠近这片树林暂作歇息。”
虔诚立再次面显失落,遥望着远处的丛云岭雪白的山头,想不到那巍峨高耸的山头竟是远在他处的游离之人的引航明灯。他又问道:“康宁城在什么地方?”
田震听到虔诚立说起康宁城,忽然想起昨夜向导所说青石山口距离康宁不远,急忙回应道:“守卫边关的将士不宜随便调遣,只好从远处调派我们前来相助南番求援。不过昨夜里听引路的向导所说,青石山距离康宁城并不远了。根据我们前去的路程来看,从这里到那里也就不到半日的路程了。”
这话一出虔诚立面露喜色,一拍手掌道:“好的,我这就去那里打探一番,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异兽在边境作怪,竟然敢随意杀害我大晔将士!”
龙女看着他喜出望外的面容,走上前来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轻声道:“他们怎么办?”
虔诚立回头看看伤势严重的杜德利,再看看诸位军士脸上的疲倦,心中的喜悦瞬间被一抹莫名的悲伤掩盖。此去大晔已经不远,但是他们现在这副模样莫说遇到异兽追杀了,就算遇到一队马匪也能轻易将他们戕害。无奈之下,只好先将他们送回大晔境内再说,虔诚立看着田震道:“我先将诸位护送回大晔,再去寻那异兽!”
田震听到虔诚立想要护送自己回国,心里当是万分感激,可是想到自己堂堂大晔军士,身经百战而不屈,如今却要两个年轻人护送才能安生,心中难免有些抗拒。田震淡淡道:“侠士能够出手相救将军已是感激不尽,还要侠士再度相护岂不是耽误了你们的行程。况且此处距离大晔边境已经不远,有我大晔军威在上,宵小之辈岂敢胡来?我们走了这么远都没事,恐怕那异兽也不敢再追来。”
虔诚立看着田震那张倔强的脸孔,心中也已猜到他心中所藏的那份坚毅的自尊,若是被人知道他们是被两个年轻人护送回去的,在军中传讲开来自是脸上无光。不过他心中已有安排,回应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多说,诸位回到大晔时还请不要乱说此行遭遇,莫要动乱了大晔国内的人心。”
田震点点头,心中暗想到:看来他们果然不是寻常人士,既然还要嘱咐自己莫要动乱人心,想来就是传说中大晔暗处的神秘机构玄机堂的玄机使了。
虔诚立再看看杜德利的伤势,金胜光的药物果然不同凡响,这才多么一会儿,已见他的气色有些好转,只不过外伤还需他回到大晔才能医治。虔诚立转身向着田震道:“杜将军的伤势暂时稳住,你们路上切莫再让他伤口崩裂。”
田震道:“侠士放心,到了这里路途平坦,环境安全许多。再有二位前去扫除妖魔,我等心中已无惶恐之意,自能安稳回到大晔。”
说罢虔诚立就抖擞筋骨,和龙女一同向南而去。田震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心中暗暗念道:愿你们真能除去那诡异莫测的异兽,大晔能有二位也是一福,只可惜我......
虔诚立和龙女再次起步,迎面而来的微风吹过脸颊,耀眼的阳光照在大地,他们带着心中的猜疑与激动向着未知的旅途缓缓靠近。走出田震的视线之后,虔诚立忽然停下脚步,龙女回头看看他,笑道:“你是打算返回去了?”
虔诚立笑着点点头,道:“救一人和救万人无差,他们已经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莫要让他们再历险境,我们还是回去在暗中相护他们回到大晔才好。”
龙女与虔诚立对视一笑,二人又返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