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发光装置，聚集起来的人群中，有人交头接耳，有人则站在众人前方不算诉说着什么，指派着什么。
而白昼和夜晚对晶格人来说并无区别，它只是稍微调整了下成像模块，感知中的世界就与白昼无异。
在不断接收和记录这些原始生物的声波交流中，由于他们的语言并不复杂，晶格人只花了一秒就构建出了他们的语言模型，推算出他们的语言逻辑。
然后再结合现场的环境，这些原始生物散发出的信息素、情绪等生物电信息，它通过不断的计算和预测这些生物交流的信息，接着利用此前记录下来的声波循环印证。
就这么在人群交流的短暂时间中，学会了通用语，同时跟上了这群人的交流。
“雷格夫，你还没找到你女儿吗？好，你等等，我马上组织人手去附近找找。”
“有人认识我们镇的阿古巫师吗？到底是什么情况，谁来解释下？”
“唉，老约瑟，别伤心了，大家和你差不太多的。”
...
“那个，你？你是谁？你要和我们一起去救人吗？”
人群的交流虽然略显杂乱，但在组织者的统筹下，大部分人不管生疏如何，都以各自认识的人为纽带，快速达成了共识。
因此，孤零零站在角落的晶格人此刻便被突显出来了。
“人，他们用来称呼自己种族的声波波形吗？”晶格人暗想，“果然不是巫师啊。”
随后它看向对自己发问的人，原本站在人群对面的组织者之一，一个红棕发，穿着偏绿的内衬，外罩红色马甲和黑色皮裤的男人。
在人群各自组队散去的空荡，他走到了晶格人身前询问道。
虽然觉得对方很丑，但它还是用熟练的通用语回道：“好啊！我跟你们一起去，能救一个是一个。”
“欸，谢谢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你长得怪瘆人的。”男人这么说是因为对方虽然看上去有鼻子有眼，五官也称得上整齐，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有种看起来不像是人的感受。
他不知道，这是一种名为恐怖谷的效应，晶格人二次改换的形象虽然修正了一些很夸张的五官角度，可终究审美不同，哪怕它按着这里见到的一些人类面孔杂糅出了一张在它看来很正常的脸，但对那些真正的人类来说，也还是能感觉到一种微妙的违和。
所幸现在是黑夜，他手上的吸光灯也并不大，也不好意思怼着别人的脸照，便只是最后问道：“不过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名字，他们用来定位各自存在的坐标吗，怪复杂的。”晶格人这么想着，从自己一路以来收集的数据中，选了个在死伤最惨重的偏僻角落里记录的名字。
“叫我莫多多就好，莫多多·格莱斯。
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呢？你明明不是这种叫人类的生物吧？”
“啊？你在说什么啊？”男人不解地问道。
给自己取名莫多多的晶格人，则用自己的探测系统不断扫描着面前这个能级一般的非人。
对方虽然表现得与那些真正的人类无异，但它还是利用它们文明最高的探测技术，从对方体内监测到了另一组微弱的电信号。
那似乎是一种能隐蔽篡改其主体思想的信息流，所以它虽然表面是对这个人在说话，实际的交流对象则是潜伏在这个人体内的另一个意识。
面前的男人摸了摸脑袋，只是在他放下手臂后，他的眼神却莫名锋锐起来，
“黄昏蛾的寄身效果不应该有人察觉才对，你到底是谁？”
“黄昏蛾？你是指你这具身体里的第二个二相稳态信息结构？”莫多多平淡地说出了一个陌生的词汇。
男人皱了皱眉，可还没等他多说什么，一股非常人可视的辐射光，已经携带着大量的能量打进了男人的体内。
“你、、”男人张了张嘴，满面不解的就要软倒在地。
“抱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你让我的自体程序发起了警报。”莫多多漠然地看着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的男人，然后伸手揽住了对方。
只是在肢体相接的末端，它好似将自己是指甲模样的东西刺入了这具尸体的血肉中。
自体智能程序：
“电信号接驳中...接驳成功。
该生物已被植入本程序，该生物重新启动中，该生物启动成功。”
男人恢复了心跳，面不改色的重新站起。
两个不同的个体，用着同样漠然的目光，相互对视着。
“信息交换中...请稍候。”
不一会儿，从这具人类身体里获知了大量情报的莫多多，跟着这个自体程序的子程序，前去做着救援人类的任务时，不断分析着接收到的情报。
很快，它发现了这个名为“人类”的原始种族所构建的社会里，出现的大量违和之处，以及其中最不可思议的消息。
“这种原始生物组成的原始社会，因为还没能摆脱生物原始习性的约束，通常还有着治安这种概念，并且需要生物劳动力去维持的吧，但从目前观察到的情况看，这个城镇不存在维持治安的生物团体。”
“而以他们的文明阶段，商业应该是最重要的信息和物质交流渠道，但它们的商业发展被刻意压制了，除了名为空艇的货物运输系统，该人类族群，既没有建立公共的商业运转体系，也没有公共的信息中枢。”
“太奇怪了，像是刻意在压制文明的发展？为什么？”
“而且他们的货币系统也有问题，明明只是原始地面社会，一般等价物却既不是较为稀有的自然资源，也不是信用货币，反倒是用上了最直接的能源兑换体系。
不过...魔能石是什么东西？自然界中存在这种天然万用能源吗？”
“嗯？”它突然又发现了新的疑惑，
“贤者意志?人智统合法阵？
这是什么？不仅直接解决了很多社会结构问题和自然灾害；还构建了违反社会秩序的惩罚系统？这就是没有组建治安团体的原因？”
诸如此类的种种信息与它的数据库进行着碰撞，不断衍生出在它的常识里完全处于矛盾状态的疑惑。
但最令它震惊的还是——
“巫师是从这种名为‘人类’的原始生物中诞生的，这怎么可能？
巫师...不是一种自然现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