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你现在二十多,就算活到七十岁也还有几十年的日子,我可以把你送到没人认识的地方,善用你梦见的那些,你可以完全改命。”
谢心悦瞳孔震颤,不敢置信地看向她,“你为什么要帮我?”
“不是帮你,只是……”
只是这个时代里,也只有你跟我差不多,都有了超现实的遭遇。
或许将来,许思想,自己也能对某个人说出来自未来这样匪夷所思的话。
她淡声道:“我送你走让你在安全的地方生下孩子,但会让人监视你,你要是再做任何出格的事我会通知彭家。”
“不会的,我什么也不会做,”谢心悦急急答应。
许思说:“每月一号你要给我写一封信,告知我你做了什么,有任何打算或者改变也要告诉我,或者告诉盯着你的人。
毕竟我不希望自己救的,是一个祸害。”
谢心悦快速点头眼底隐隐有光出现,她咬着嘴巴呐呐问了句,“那你会给我回信吗”
许思无语。
“你做好你的就行。
我蛮想看看,你谢心悦如果靠着自己,能做成什么事。”
她站在那说着。
棚屋的窗户糊着薄薄的旧报纸,外头早出了太阳,朦胧照进来。
谢心悦抬头看她,心头猛然震了下,那一瞬她觉得许思就像太阳的金光,也照到了她的身上。
她身上突然冒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和干劲。
“许思,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我会活着,我会自己改命。
会做给你看……”
许思淡淡应了声,“起来吧,等我下。”
说完,她转身走。
身后谢心悦说:“还,还有你离彭家远点,那兄弟俩都不是好人。”
“晓得了。”
许思拉开门出去,闫峥就站在外面。
只一个眼神她便晓得他都听见了。
彭姗姗跑过来问,“思思,没事吧?”
许思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谢心悦……”
她虽答应了后续还是要闫峥来处理。
闫峥自然知道她的想法,开口说,“我让人把她送去北方,彭家手再长也只在沪市一带。”
闫峥让小赵去办这事,彭州华再大本事也不可能找到。
许思说:“我看她那样,可能路上就会生得注意点。”
小赵说:“闫哥、嫂子,不然送京城去吧,军区那边有一队要派去京城,里头还有两个军医随行。”
闫峥看向媳妇。
许思说:“好,那就去京城。”
几人进屋简单说了下,谢心悦什么都说好,没有一丝反对和挑剔。
彭姗姗欲言又止,虽然不想承认但谢心悦确实是她嫂子。
瞒着家里把她送走,彭姗姗的处境有些尴尬。
“你就这样走了?”
谢心悦说,“我不走就会死,你就当我和彭州华没结过婚,没到过你们彭家的。”
“可……”
彭姗姗说,“算了,我就当不晓得今天的事,我不掺和。”
说完又瞪着谢心悦,“但二哥欺负你是他的错,以前你欺负思思是你的错,两件事无法抵消,就算思思救了你我也不会原谅你!”
谢心悦没有反驳,“我知道,还有昨天晚上的事……对不起。”
彭姗姗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懒得管了,气鼓鼓跑出了棚屋。
许思也未逗留,“接下来的事小赵会帮你解决。”
“许思,”谢心悦叫住她,抿着嘴巴说不出话。
许思眉梢微挑,走了。
“谢谢……”
道谢的声音被门关上,许思并不在意她的道谢。
车停在外头,夫妻俩从巷子里出去。
走几步,前后无人。
许思停下说:“闫峥,我帮了她但……”
“但你不确定这样是否正确?”闫峥眼神温和。
许思诧异他能猜到自己的顾虑,点了点头。
风吹来,带着淡淡的不知名的花香。
闫峥将她碎发理到耳后,“帮错了也没事,我会让人盯着。”
许思微微仰头,看着男人从来笃定自信的眼。
闫峥把人圈进怀里,说:“闫太太,任何事有我给你兜底。”
许思心口顿时安定,弯唇笑起来。
“谢谢闫先生。”
他淡笑,护着她慢慢走出巷子。
彭姗姗等在车边,跟着他们一路回去。
上了车,许思又检查了下她手腕上的伤,“疼不疼?先上我家去,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彭姗姗点点头,兴致不高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许思好笑地戳戳她脸,“想什么呢?”
“唉,把自己亲哥的媳妇偷偷送走,我真是厉害!”
“不用想,不关你的事,我拿的主意。”
彭姗姗抱住她手臂,脑袋耷在许思肩上茫然说:“思思……我二哥真那么混蛋吗?”
许思说:“他是他,你是你,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有独立的思想,不用在意太多。”
彭姗姗缓缓点头,“不过谢心悦脸皮真厚,以前那样对你还敢求你!”
“也许除了我,她也没别人能求了。”
许思看看窗外,淡淡说:“希望这次,她是真变了。”
“她昨晚……其实帮了我一次,张牛想乱来,她把钱都给了那哥俩……”
许思说:“姗姗,人是很复杂的,会有很多面。”
“嗯。”
对于许思来说,谢心悦只是她生命里一个有些讨厌的女人,就像以前在工作或是生活上也遇到过不对付的人。
她如今这样连亲人都不能倚靠,也算是得到了惩罚。
她摸了摸肚子,也能理解她为了孩子下跪求到自己头上。
“思思,你怎么这么好啊,换做我肯定扭头就走!”彭姗姗说。
“你不会的,”许思笑笑,“你都没阻止我,还帮忙瞒着彭州华,姗姗,你也很好。”
彭姗姗笑起来,“烦死了,你整天夸我干嘛,夸得我心要飘到天上去,以后谁都看不上嫁不出去!”
许思点点头,“嫁不出去可不行,你太黏人了~”
两人说着话。
前头闫峥额头跳了跳,这彭姗姗嫁不出去还得了,脑子里过了一遍身边没结婚的男人。
乔以南?应恒?
哪天吃顿饭认识认识。
回到象牙巷已经快中午,闫峥还要去码头忙把人送回家就走了。
许思早上就对付了几口已经饿了。
钟姨张罗着去煮饭,她拿了小药箱要给彭姗姗擦药。
药味有些浓,弄去房里她闻着不舒服。
“姗姗,拿两个凳子去院里,先把药擦了。”
彭姗姗正钻厨房里和苗苗偷吃油豆腐,早上刚炸的,一口一个香喷喷。
“哦来了来了,马上就来,”彭姗姗又塞了一个,点点苗苗的脑袋才跑了出去。
凳子搬来,太阳正好。
她皮肤白,手腕上被麻绳捆的地方已经青了,还没心没肺地说,“得,我这是弄了俩手镯的。”
“谁家手镯这么血呼啦扎的,你看看都磨破了,”许思拿药棉给她消毒,里头沾着酒精。
涂到破了地方杀得彭姗姗嗷嗷叫:“疼疼疼,呜呜,思思……”
“疼也忍着,下趟看你还敢不敢吃酒去。”许思一点不心疼,要早点回去邻居没睡,某人说不定也不会被抓走了。
彭姗姗自知理亏,可怜巴巴咬着嘴不敢吭声了。
“叮铃铃——”
自行车的轮子压过石板路,由远及近。
许向阳要准备考试,最近只有上午去上工。
一结束正好回来吃饭复习。
徐桂芳找了个手工活晚上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