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神女意外,白色空间内已经空无一人,没有人能够阻止神女的举动。
她伸出本属于爱丽丝的钢铁之手,抓住了那颗能源晶石,对准了艾诗丽后背的洞口,准备再次将艾诗丽启动。
此时,一只纤柔的素手抓住了神女的手腕。
又一个神女出现在了这个空间里,但已经占据了爱丽丝身躯的神女一眼就看破了眼前的是谁。
“奥维莉雅,松手!”
重新出现的正是化作了人形态的智慧之蛇奥维莉雅,她本就与神女是一体两面,人形态时也和神女没有丝毫差别。
奥维莉雅紧张地看着神女,一点没有松手的意思,她并未离去,而是一直默默地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因为,她就是这个空间本身。
奥维莉雅本以为提里奥乌斯与神女之间出现了一些误会,但事实证明了这远不是误会这么简单,漫长的时光改变了当年那个幸存者,也改变了当年的自己,现在的神女,让奥维莉雅感到陌生且恐惧。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她问道,心存一丝希望。
但神女无情地碾碎了这一抹希望:“当然!”
趁着奥维莉雅惊讶的空袭,神女一把扼住了奥维莉雅的脖子:“我的姐妹,另一个我,你困在这个梦境里面实在是太久了,久到漫长的时间竟然没有让你有丝毫的成长,创造者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而我们将成为新时代的神灵。”
说完,神女一把将奥维莉雅扔到一边,一手抓住能源晶石插进了艾诗丽的体内。
随着身躯一颤,艾诗丽再度醒了过来。
“爱丽丝!”艾诗丽大喊着,回头便看见了爱丽丝的脸。
“姐姐。”艾诗丽伸出手想要抚摸爱丽丝的脸,却正好对上了那冰冷的从不属于爱丽丝的眼神,她陡然明白了,眼前的是侵占了爱丽丝身躯的神女。
“贱人!”艾诗丽大喊一声,甚至没有去拿地上的刺剑,一拳轰向神女的面庞。
但她的拳头被神女轻松地握住,神女微笑着,仿佛在看一件令她着迷的艺术品,她的声音像是母亲哄着婴儿睡去:“别怕,我的小人偶,很快,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艾诗丽明白了,神女要将她变成和爱丽丝一样的傀儡,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两条腿蹬着地面,想要摆脱神女,而另一首没有被握住的手在地上摸索着,想要抓住那把怎么也摸不到的剑。
可是渐渐的,艾诗丽的眼睛里只剩下了那属于爱丽丝的面容。
钢铁人偶与陶瓷人偶近乎相拥在一起,眼睛中只有彼此,神女对艾诗丽的侵占比爱丽丝还要顺利,这也是因为艾诗丽的性格本就不如爱丽丝坚韧。
神女的眼中露出一抹喜色,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她万万没想到提里奥乌斯会给她准备这么大的一份礼物,只要拥有了这两句人偶,她就再也不用受限困在这小小的虚假天地里,她可以走到外面的广阔世界中,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成为一个真正的神。
这时,神女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响动,她嘴角浮现出冷笑,除了无用的奥维莉雅还能有谁呢。
可是,当那个脚步靠近时,神女本能感受到了危险,死亡的冰冷提醒着她闪躲。
她一把推开艾诗丽,翻滚到一旁。
“是你!?”神女的瞳孔骤然放大,出现在她眼前的人是她从未想到的一个人。
“你怎么可能进入这里?”
以真身进入白色空间的提里奥乌斯给了神女巨大的震撼,她也迅速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看向站在一边的奥维莉雅,无用的奥维莉雅竟然坏了她的好事,她能将自己放进来,也能将提里奥乌斯他们做出同样的操作。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神女恨恨地骂了一句。
炎魔手持着一把燃烧着的大曲剑,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作品,自己倾注了无数心血甚至感情的钢铁人偶,叹道:“爱丽丝。”
白瑾和鲁尔哈根也跟着提里奥乌斯重新进入了这里,眼看着熟悉的爱丽丝已经成为了神女的傀儡,内心复杂。
神女的眼光在两人身上一扫而过,最终还是落到了提里奥乌斯身上:“我其实是想放你一马的,不仅是因为你送给了我这么一份惊喜,也是因为当年我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你和托尔芬,无论这世间有多少人多少物,你们两对于我而言都是特别的,可是,提里奥乌斯,你自己找死的话就没办法了。”
“你想要复活你的妻子和女儿,没有问题,等我登神后,我可以将她们复活。”
炎魔一甩自己的大曲剑,火焰在空中化过了一道美丽的光芒:“我不相信你,一个甚至能违背自己的使命的人,怎么能让人信任呢?说不定,你的心里正谋划着,如何利用我的妻子和女儿,将她们变成一根铁链,牢牢地拴住我,甚至,你给我的真的是她们吗?”
“我不相信你,神女。”提里奥乌斯重复道。
神女轻拍着身上的衣裙,冷漠地说道:“那就没办法了,提里奥乌斯,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既然你执意要当在我面前,那就请你去死吧!”
她的身躯陡然启动,如离弦的利箭冲向提里奥乌斯,她没有使用任何武器,而是握紧了右拳,惊人的拳势在积蓄,无论是梦境世界还是现实,只要伸出神魂虫之中,神女就是现世的神灵。
光是那股威势就令站在一旁的白瑾和鲁尔哈根感到难以忍受,那是一股正在席卷而来的可以摧毁一切的飓风,或者说,神灵的审判。
只有站在前方直面这一切的提里奥乌斯毫无畏惧,他静静地看着,等待,直到神女的拳头在他眼前急速扩大,而他不躲不避。
下一秒,高大的炎魔就会被人偶的拳头给摧毁。
在白瑾紧张到屏息时,神女的拳头停留在了提里奥乌斯的脸前。
怎么回事?最震惊的莫过于神女自己了,她没任何的犹豫和怜悯,怎么会?
可是,就在这关键时刻,这句身躯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一般,组织了她的行动。
神女终于明白过来了,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这里,而是这具属于爱丽丝的身躯,爱丽丝的意志还影响这副身躯,而且影响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这就是灵魂的力量吗?她想着,下定了决心暂时脱离,只要杀掉提里奥乌斯,无论是爱丽丝还是艾诗丽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神女本就是果决的人,想明白了此中关节后立马开始行动,但仅仅是下一瞬间,她终于无法保持那风轻云淡的表情,从未出现过的惊慌之色出现在了她脸上。
提里奥乌斯将神女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他眼神复杂,却露出一抹冷笑:“发现了吗?囚徒。”
爱丽丝的身躯已经成为了一座监牢,将神女牢牢锁在了这副身躯内,神女终于明白过来,提里奥乌斯给他准备的不是礼物,而是陷阱。
“你有一个缺点,一个你甚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缺点。”提里奥乌斯将火焰曲剑一点一点地插入神女,同时也是爱丽丝的腹部,火焰熊熊燃烧,炙烤着一切:“从你降生开始,就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你习惯于此,享受于此,仿佛一切注定,所以无论你看过多少记忆,你也无法从内心体会弱者的思维,不能想象智慧与阴谋的力量,因为你天生无敌。”
“可世界上没有真正无敌的人,就算是神灵,也会被人拉到凡间来!”
火焰曲剑整个没入了神女的体内,这把剑似乎摧毁了神女的灵魂,让后者再也无力抵抗。
她挣扎着,用最后一口气说道:“你毁了一切。”
“这一切本就是废墟!”提里奥乌斯怒吼着,曲剑绕起了熊熊大火,将钢铁人偶的整个身躯都点燃,两个灵魂在烈焰中痛苦地哀嚎。
提里奥乌斯不忍地闭上了眼睛,他能感受到爱丽丝的痛苦,那一声声哭嚎就在他耳边响起,可是,想要打败无敌的神女,必须要付出代价,要么是爱丽丝,要么是艾诗丽,这本就是他创造出人偶姐妹的目的。
人造之物的诞生,自然是有其作用的。
“这样就结束了吗?爱丽丝?”白瑾怔怔地低声说道,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仿佛就在一瞬间,攻守异形,无敌的神女突然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提里奥乌斯赢得了最终的胜利。
他本应该高兴才对,毕竟,他站在了胜利者的一方。
在火焰之中,两道扭曲的灵魂提醒着白瑾,这一切究竟付出了什么,胜利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份代价往往不如人所愿令人痛心。
一个灵魂在燃烧中伸出了自己的手,仿佛是在呼救,仿佛是在哀嚎。
但最终,都被烧成了灰烬,钢铁人偶,连带着其内的爱丽丝和神女,都不复存在了。
“这样就结束了吗?”鲁尔哈根站在提里奥乌斯身边问道,一点波澜也没有,一切都按照提里奥乌斯的计划进行,实在是太顺利了。
“是的。”提里奥乌斯点头:“现在,该我们去接收这一份遗产了。”
“奥维莉雅,放我们出去吧!”
然而,智慧之蛇奥维莉雅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什么动静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