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温嘉月想都没想便答应了这个提议。
坐月子正是一个女子最为脆弱的时候,有妹妹陪在身边,自然可以慰藉一二。
而且温若欢如此讨人喜欢,在她面前做足了乖巧温顺的好妹妹模样。
温嘉月冷冷一笑,至于私底下做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这辈子,她不会容忍温若欢待在侯府。
想到这里,温嘉月婉拒道:“我也想让欢儿陪我,但她及笄了,也该相看几个好人家,何必留在这里,平白蹉跎了大好光阴。”
张氏根本没想到温嘉月会拒绝,顿时有些愣住。
往常她不是言听计从吗,怎么忽然主意这么大了?
温若欢顿时急了,连忙说道:“姐姐,怎么能叫蹉跎呢,我留在侯府不仅可以照顾你,而且、而且可以见些世面。”
张氏回过神来,也跟着说道:“是啊月儿,欢儿整日念叨你呢,咱们家里,你们姐妹俩关系最亲密了,照顾你比相看还重要呢。”
温嘉月抿了抿唇,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
但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她只能继续委婉开口。
“我自然也是想念欢儿的,但是她一个姑娘家见了那些污秽多不好,还是算了吧。”
“姐姐怎么这样想,”温若欢委屈道,“欢儿一直将您当成亲姐姐的,您真是与我生分了。”
温嘉月深深地吸了口气,论演技,她还真不如温若欢。
不过一个人能装十五年,确实是有点本事的,恐怕早已入戏了。
温嘉月正思忖着拒绝的话,张氏将目光投向了沈弗寒。
“侯爷,您意下如何?”
温若欢也看向他,眸中充斥着期待与渴望。
“姐夫,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姐姐的,您就让我留在侯府吧!”
沈弗寒淡淡道:“我听月儿的。”
一声“月儿”,差点让温嘉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成婚四年,他从来没有用过这样亲密的称呼。
就算是在床榻上,他也总是沉默而有力的。
在她耳边呼出的是热气,急促的,难耐的,让她不知如何招架。
拉回思绪,温嘉月道:“等坐完月子再说吧,到时候我再让欢儿过来陪我。”
温若欢听完更急了,坐完月子如何趁虚而入,她哪里还能勾引姐夫!
她拉了拉温父的手臂,撒娇道:“爹爹,你看姐姐,她不喜欢我了。”
温父耳根子软,闻言立刻说道:“好好好,我来劝。”
温嘉月讥讽一笑,好一出父女情深。
温父思忖半晌才支支吾吾地开口。
“月儿,你妹妹是孩子心性,但她也是会照顾人的,咱们一家人,你不必如此客气。”
温嘉月垂眸,眼底闪过一丝烦躁。
三个人轮番上阵,沈弗寒又在看戏,根本不帮她,看来她不答应也不行了。
既然温若欢上辈子都没能得逞,那么这辈子也是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温若欢留在这里也好。
正好她可以练练手,日后面对长公主时也不会轻易露出马脚。
更何况,她还可以不着痕迹地打压温若欢,以报前世之仇!
想到这里,温嘉月笑道:“我就是担心欢儿不适应,不过既然你们都这样放心,我便答应吧。”
闻言,沈弗寒一直僵直着的脊背蓦地松懈下来。
温嘉月瞥他一眼,抿了抿唇。
一想到还要继续在温若欢面前扮演夫妻情深的戏码,她就有些不自在。
不过日后虚与委蛇的时候还多的是,她若是连这个都受不了,还怎么保护女儿?
温嘉月立刻便释然了。
温若欢眼底闪过一丝兴奋:“多谢姐姐,欢儿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温嘉月像以前一样笑着开口:“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在侯府好好玩,我不会拘着你的。”
用过午膳,又说了会儿话,温家人便准备走了。
温若欢笑盈盈地和她道别:“姐姐,我傍晚再过来陪你。”
温嘉月微微颔首,心里却觉得讽刺。
上辈子,温家人才走一个时辰,客房还没打扫好呢,温若欢便急哄哄地带着包袱过来了。
她还以为温若欢是想早点过来陪她,感动得不得了,哪里知道她想见的竟另有其人。
温嘉月保持着微笑,故作依依不舍地目送温家人走出门去。
等人消失,她的笑容立刻便收敛了许多,唤来如意。
“派人将客房收拾出来。”
如意福身应是,正要离开,温嘉月又叫住了她。
看看四周,温嘉月悄声问:“你和长生平日里怎么联系?”
如意又红了脸:“好好的,夫人提这个做什么……”
不过既然问了,她还是和盘托出:“我们每隔半个月见一次面,就在侯府外的小巷子里。”
温嘉月点点头:“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你们下次见面的时候,让长生帮忙盯着温府的动向,特别是温若欢。”
她很好奇温若欢到底是如何和长公主狼狈为奸的。
如意一头雾水:“夫人这是怎么了?”
温嘉月沉默片刻,道:“我怀疑,温若欢她喜欢侯爷。”
如意是她最信任的人,有些事,她应该让她知道。
如意有些愕然地望着她,怎么会……
可是想起方才用膳时三小姐的百般央求,如意又发觉似乎有一丝丝不对劲。
“希望只是我想多了,”温嘉月叹了口气,“总之你以后让长生上点心,我会给他银子的。”
如意连忙说道:“顺手的事罢了,夫人不必这样。”
温嘉月果断拒绝。
“那可不行,一码归一码,而且我是想让他一直盯下去的。”
这三年,她会密切留意温府的一举一动,一刻也不会松懈。
见夫人坚持,如意只好说道:“那奴婢便替长生谢过夫人了。”
温嘉月扬唇一笑:“还没成亲呢,你就可以做他的主了?”
如意红了脸:“夫人,您又取笑奴婢!”
“哪里是取笑,分明是实话。”
“哎呀夫人!”
主仆俩笑来闹去,声音传得有些远。
去而复返的沈弗寒站在门外,默默听着屋里传来的久违的欢声笑语,迟迟没有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