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黑之族...就是泽拉魄的眷属?”
“不不不!”
随话语声而来的拉格纳代替高格尔村长开口否认。对此老者颇为满意,因为他终于能歇一会了。
“格朗所有的晋升者都只是泽拉魄的追随者而已。”
“黑之国那些人仅仅只是占了毛色的便宜罢了。”
“所以他们就自诩高人一等...把普通人和其他两族当作工具。”
泽奥先前确实是打着了解情报的想法...所以才给年轻商人提议的,但却没想到...他竟然知道的还不少。
“没错!”
老村长微微点头,而后补充道:
“这歪风气...还是如今的那位暴君带起来的。”
“黑王...萨鲁纳克。”
【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虽然这么想...但这种无处不在的熟悉感并不能代表什么。
泽奥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失忆的后遗症了,因为他醒来后看什么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这次的熟悉感却极为强烈,丝毫不亚于那股对“阿格诺”的厌恶感...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莫非黑王便是影响那些生物的罪魁祸首?】
如今泽奥也只能不断猜测而已。他还是很理智的,所以并不会盲目的将一个念头当作现实。
“说来也奇怪...我先前在乌鲁斯之海,曾与一队黑族斥候交手。”
“但...他们不正常,就像是....野兽一样。”
听闻泽奥的话语,真的已经喝醉的商人笑着开口了:
“哈哈!在那种暴政压迫下...就连高高在上的‘黑族’也有被逼疯的么?”
泽奥并未理睬那醉酒之人,而是紧盯着突然变得一脸严肃的老者。
“您怎么看?”
老头是真的没想到这外乡人竟然还有这么一手。都怪自己先前没有仔细地询问小阿兰娜,竟然放进来这么个危险隐患....
“你...给我具体说一说。”
在泽奥的感受下,眼前之人的灵魂突然间随话语声涌出了那垂垂老矣的躯壳,紧接着便将他一同包裹在内。
这种手段不仅让青年十分地好奇,还同样让他升起了一丝戒备之意。
外界之人看样子根本就没有听到老者刚刚的话语。
【好一个秘密交谈的方法...不过如果身边都是这种人的话...就不一定了。】
内心嘀咕的同时,泽奥也想好了该怎么开口。
“状若野兽...惨白空洞的眼神...不祥的黑灰雾气。”
这样隔绝外界的手法...拖得太长难免暴露,于是泽奥便省略了关于自己的那部分,而是直接简单明了的指出了异常之处。
见老者似乎是陷入了沉思,青年再次补充道:
“白天我跟阿兰娜外出时...”
“也遇到了同样的东西。”
紧接着他伸手指了指那些乌拉尔正在烹饪的食物。毕竟好事可以独自享受,但坏事么...自然是要分享一下的。
为了给老头添堵,泽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相关的事全都捅出来了。
“那条蛇不太一样...似乎还留有意识”
“哦对了...它临死前好像还‘说了’泽拉魄。”
泽奥因为那个吟游诗人的梦境...已经离三阶塑魂者不远了。以他如今的眼力,不会再轻易再看走眼了。
没错!他看到高格尔的瞳孔收缩了,而且缩的不能再缩了。
身周空气那种粘稠的感觉消散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而后老者微微抬手,紧接着便不知道从哪飞出来一只怪鸟,落在了高格尔的肩上。
同样是一只黑色的鸟,但却是泽奥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那种,无论是书本还是现实,他都没有丝毫的印象。
老村长与那怪鸟四目相对,只见那两双眼睛同时微微一亮,而后鸟就飞走了...不知道飞去了何方。
泽奥还没来得及询问,便看到阿兰娜向他走来,同时开口对他解释道:
“高格尔爷爷...应该是给王都那边传讯。”
话语中提到的那人...已经起身踱步而去,也不知道老村长是自己怕被打扰,还是为了不打扰别人。
“高格尔爷爷通过对视...将一部分记忆烙印在了传信鸟的灵魂中。”
“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给【永恒】大祭司的。”
“因为也只有那位才能做到同样的事情。”
没想到这老头竟然如此厉害,于是泽奥开口询问到:
“既然村长与那大祭司能力相当,那为何他却在边陲之地落脚呢?”
眼见老人走远,刚刚被冷落的年轻商人又凑了回来。
“这就不得不说说那一段秘辛了。”
【我果然没看走眼啊,城里来的...就是不一样。】
成功吸引到两人的注意力后,拉格纳开始了他的表演。
“据说...两位祭司年轻的时候是好友。”
......
千年前曾有两个少年,他们虽是至交好友但却彼此信仰不同的神灵,那是泽拉魄与他的副手...格沃克。
或许是因为【永恒】与【战争】的缘故吧,两人一直进行着一场永远没有结局的争斗。
但因为那传说中的从属关系,于是信仰泽拉魄的那位一直占据着微小的优势。
即便格沃克同时也是泽拉魄的老师,但始终无法改变【永恒】的绝对地位。
从幼稚的小打小闹...到各自成为家族的杰出才俊,再到一同站在了神殿之前。
年少的【战争】追随者如今已不同以往,他们此刻是以平等的姿态面对彼此,一同向着成为神灵侍者的“晋升者”而前进。
但一场被叫做灵魂风暴的灾难自世界的中心爆发了,永远掩埋了众神的居所。
后来有谣传称...说那场灾难是因为【战争】而起,进而将矛头高高指向了其上的【永恒】。
所以那些追随他们的人被放逐了,关押在了没有神灵庇护的土地。
“胡说八道!”
“你自己不也是格朗人么?为什么还传播这种自己骂自己的谣言?”
熟悉的苍老声音一下子惊醒了认真聆听的泽奥,紧接着...那已经悄然返回的老村长订正道:
“我们的先祖是开拓者...是带着使命来到格朗的。”
说到此处,高格尔话锋一转...补充起了剩下的信息。
“灵魂风暴...也就是灵灾,把那片区域彻底隐藏了...”
“不仅隔绝了神灵与外界的联系,还掩埋了神代的历史。”
“乌鲁斯弱小的那些生物...甚至就连记忆都被一同抹去了。”
两个年轻人像是正在被训斥一般...老老实实的听着老者的讲述。
阿兰娜除外,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情绪。而且在老人眼中...自己的孙女怎么可能会跟这俩小子...同流合污呢?不可能!
“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鬼话!”
“我们两个出生的时候...连第二次灵灾都已经结束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高格尔重点指了指那个年轻商人,而后他严肃地开口道:
“这意味着...除了当年那些灵魂强大的先祖们,其他的人全都忘记了...”
“而祖先离去之后,那些故事就真的只是传说了...”
“格朗再也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了。”
又是熟悉的那一套,眼见气氛再次降到冰点,泽奥也压下内心中的期待。
但谁知这老头却偏偏不按常理出牌。只见高格尔背对着三人,平淡地开口了:
“拉格纳最开始讲的还算正确。”
“要怪就怪我是个虔诚的追随者吧....”
“其实我跟索斯的天赋差不多,只不过当时仅剩【永恒】还留有支撑晋升仪式的力量。”
“你可知道...泽拉魄原本的信徒都是什么样子?”
“是人类的形态啊!”
晋升者本就算是在神灵的影响下实现肉体的蜕变...又或者说是进化,但缺乏了强大力量的引导之后...进行仪式之人只能受到象征意义和概念的无意识影响了。
泽拉魄最主要的形象不就是狼么,那么在他不主动干涉的情况下,他的追随者们都会向着他的外形所转变。
“虽然我的朋友改变了外貌,成为了非人的异族...”
“但至少【永恒】依旧存在,还能给他留有一丝念想。”
后面的话语老者没有说出口,但泽奥已经根据之前的对话猜到了。
【也就是说....除了泽拉魄以外的所有神灵...都已经只剩下概念了么...】
这所谓的灵灾难道就是世界中心的空洞么?泽奥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飞船上的环状星图,那看起来正如拉格纳“谣言”中说的一样。
刚刚得知的信息令人头皮发麻,不单单是现实....就连普通人对神代的记忆都被一同抹去了,很难想象这种听起来一点也不“自然科学”的灾难是何等的场面。
拉格纳此时不由得怀疑起了另外一些...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于是他试探着开口道:
“那您不是因为和索斯大人不和....”
“才迁移至此的么?”
高格尔已经是被气的不能再气了,所以他平淡的解释道:
“我们要是不和?还经常来信商议干什么?”
“我当年来此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
“这里是边境而已...”
【可你一定没想到这里安静到可以养老了吧...】
泽奥已经在心中有了一些猜想,依照他如今了解到的信息,可以肯定的是...神灵应该是以一种概念权柄为主,同时亲和着与之相关的事物。
高格尔选定这里...自然是有些目的的,这种心眼子特别多的人怎么可能自暴自弃呢?
格朗如今不就是笼罩在战争的阴影之下么,而边境可不就是离争斗最近的地方么。
【即便祥和美好,但这里不就是人人都知道的纷争之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