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你方才施的那般是仙术吗?”
老刘头有些期待地搓着手问道,疯子不禁一怔,旋即无奈苦笑摇头道:“非是仙术,只是一点不足入眼的蹩脚疗伤法术罢了。”
“这样啊。”
疯子看着老刘头那一脸不信的表情,略一沉吟。
“老丈你们不曾见过或听闻过会施法的人吗?”
“会施法的人?那不都是天上的神仙吗?”老刘头想了一下,摇头说着,“倒是听说过有会跳神的土司婆子,咱们也只是听过,像小哥这般会法术的不曾见过哩,小哥你真个不是天上掉下来的神仙?”
“老丈,我说过许多次了,我不是仙人,这世上也没有什么神仙。”
“咱说也是哩,嘿嘿,那天上的神仙都是高高在上哩,哪会同咱们这般凡夫俗子说话。”
疯子闻言,不禁一阵无语,老刘头看样子丝毫没有听进他的话去,不过起码不把他当仙人就好了。
“你方才说到会跳神的土司?大九有吗?”
“不知道哩,不过听着说五色那边多呢。”
五色国?疯子不禁想起白玉生和他说过五色的地巫抢去了这个介子的五行其二,他得去帮白玉生夺回来。
疯子脑袋里想着自己的事,一边听着老刘头给他介绍村里的各种事来,突然老刘头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说着。
“小哥啊,不是咱多问啊,咱就想问问,你会不会什么呼风唤雨想啥来啥的神仙法术来啊?”
疯子不禁有些疑惑道:“老丈问这个作甚?”
老刘头搓了搓他那张有些不好意思的老脸,干笑着说道:“我今天打算去松娃子家给我家丫头说亲哩,反正这事横竖都能成,我就想着小哥能不能施个法给保个喜来,我也想抱抱孙子孙女哩。”
“······”
疯子一阵无语,他从未被人拜托过,更别说拜托这种事上。
“爹!”
两人听到身后刘米儿的怒声,不免有些尴尬不敢回头看去,而是故意装作没听见闲聊起其他的。
“仙师你可别瞎听我爹乱说的,”刘米儿走到跟前,嗔怪地看了老刘头一眼,“我爹说的都是胡话哩,当不得真。”
“哎呀小哥,老头子我带你去村子里转转吧,你应当还没咋看过哩。”
老刘头尴尬笑着拉着疯子慌忙走出院子朝村子里闲逛去,一点也不敢去看刘米儿,疯子也只得无奈跟着他去,两人离去只留得刘米儿在院里。
“老丈,咱们这般是去哪?”
老刘头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咱去松娃子家,今个儿就给这亲事说下来。”
疯子无奈地苦笑着,却也只得跟着老刘头去,不多时,两人走到村子一处简单土屋前,不大不小的院子里搭起简单的竹篱笆种着一些疯子不知道的玩意,院里几只散养的鸡低头满地找食,左啄右啄,刘松正坐在院子里削着一节木头,身旁放着个陈旧得包浆发黑的斧头,唯有斧刃还闪着光。
屋顶短短的烟囱里还在冒着炊烟袅袅,屋侧的柴火堆整整齐齐的被堆放着,墙上挂着各式的农具还有几件农衣,疯子一路看过来村子里大部分房屋都是这般制式。
“欸,二大爷!怎么有空来俺家坐坐,”刘松看到在院外的老刘头和疯子,连忙放下手中的忙活的木头,快步走来,“仙师你伤不打紧吧?这般就下地走路啦?”
“无妨,小伤一点,我陪刘老丈来走动走动。”疯子看着这个憨厚汉子,不禁会心一笑,生不起半点防备来。
“欸,您俩先进屋坐着,俺给泡盅茶去,”说着,刘松快手快脚地进侧面杂物间去,老刘头领着疯子就在院子里搬个矮小木凳坐着,不一会刘松手里端着两个热气腾腾的陶杯出来。
疯子道谢接过那杯子,杯中浮着零星几点碎茶,是那种最寻常可见的散茶,他轻吹着浅饮一口,迷上眼睛颇是享受,这般粗茶他此刻竟也喝起甚是自得。
“嘿嘿,松娃子啊,你老汉去哪了?”老刘头也不急着喝手里的茶,皱着眼皮的小眼睛里带着一点狡猾的光问道。
“俺爹啊?俺爹去挑水去了哩,喏,他回来哩。”
他们抬眼看去,一个晒得颇是黝黑的中年汉子肩上挑着扁担载着两桶水一步一步的走进院子里,走进院子时看见老刘头和疯子,面上憨厚地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了,就着把扁担和水桶放在院里的大缸旁,自己提着个小木凳走来坐到他们身边。
“二叔,来俺家坐坐啊?”
“嗨哟,瞅你这话说的,我来不得?”老刘头笑骂打趣了他一句,指了指疯子说,“我带小哥在咱们村里逛逛,他想来给你们道谢来哩。”
疯子一下愣住了,怎么一下把话引自己身上了,却也不好得戳破他,只得顺着这话茬子接过去。
“先前那些药感激不尽,特来给大伙道谢,愿意施手相救。”
“害,仙师你这话说得就生了,小事一件,不打紧哩,”那中年汉子憨实地笑了笑,“仙师恢复得就好,都是顺手的小事。”
疯子还是有些不适应,却升不起半点抗拒,他对着老刘头使了个眼色,老刘头一看,随即反应过来,搓着老手对着汉子笑道:“小林啊,那啥,这咱都大把年纪了,你瞅着想不想抱个孙子孙女啊?”
那汉子微微一怔,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涨红了脸的刘松,哈哈大笑一拍膝盖。
“二叔,这不正讨得个良辰吉日嘛,过几日有好日头,咱们就拍个合意席,这傻头小子嘴上不说,俺们心里头清楚得很哩,他那炕头底下藏着多少信纸哩。”
刘松听着两人的话,面上的红丝毫不减,嘴上也不说话,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两人说的是什么。
老刘头闻言,不禁咧着嘴笑起来,那张老脸拉满了欢喜,和中年汉子稍微详谈了一下,两人一拍即合,定下了日子时辰后便欢天喜地地去村子里奔走相告了。
村子不大不小,住户也一样,不多时全村人都收得这般消息,所有人都高兴的给老刘头送上提前的贺语,惹得他愈发精神焕发,老脸上笑得的嘴都快咧到耳根了,疯子随着他一路下来,看着老刘头那欢喜模样,有些哭笑不得。
不多时所有村民都通知完了,两人和刘松家打了个招呼便朝自己家里走去,一路上老刘头那表情要多神气有多神气。
一路回到家中,刘米儿自然也很清楚老刘头出门干嘛去的,也不多言语,对她来说能和心意中喜欢的人成亲自然是极好的,却面上也看得出有些紧张。
“哎呀丫头,别紧张,明个儿只是定合意哩,我和你娘成亲那会也大差不多哩,”说着,老刘头小心翼翼地从灶台旁的缝隙里摸出个破旧布包,里面满是叮当作响的碎银两,“我去借辆牛车,去城里头置点货,快得很就回来哩。”
疯子在一旁看着老刘头也是有些手忙脚乱的模样,有些好笑,开口问道:“老丈,这合意席须得备些什么?”
老刘头一听,以为疯子没经历过这些,掰着手指头给疯子点着,给他普起来了。疯子细细听着老刘头说着,瞅了一眼院子里忙活着准备自己东西的刘米儿,面上微微一笑。
“这般,倒是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