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极度紧张和恐惧的环境之下，人往往会遗忘许多东西，包括自己的心智。
他们会变得焦躁，不安，陷入迷惘和恐慌之中。
林祈眯了眯眼。
他面前的两个男孩已经答完九道题，除了偶尔对看一眼之外，没有任何交流。
他感觉莫名有些烦躁，于是开口提醒道：“你们不能互相看对方了。”
之后，这两个男孩也确实没有再眼神交流。
但是林祈属实没想到，即使没有了眼神交流，他们仍然镇定自若地答对了剩余的一道题。
最终，他们以百分之七十的正确率成功做完了十道数学题。
“卧槽，卧槽！”
谢辰有些不敢相信，他平常数学考试的正确率都没达到这么高过。
这也幸亏了江叶。
江叶只是点了点头，他中间有几次没有提醒谢辰，果然谢辰的正确率还是岌岌可危啊。
但是总归结果还是不错的。
“我们赢了吧？”江叶看着脸色黑如锅底的林祈，轻声询问道，语气还带有一点点欠揍的架势。
林祈有些埋怨地瞪了一眼江叶，最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他总觉得自己今天有些过于倒霉了。
先是季果柠和元歌两个人，现在变成元歌和江河了，不管是谁，总会做出来自己平日里选择的最难的题。还是现在高三的同学都和他们一样，已经这么内卷了？
哎哎，现在的学生，可怕。
“那，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可……诶，对了，还不行。”
林祈刚想下意识答应，突然想起来，陨在上节课交代给他一件事。
而这事情，看起来有可能是那位的旨意。
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呢。
『祂』终于开始一只眼睛愿意看向这些『人类』了吗？还真是不符合『祂』的性格。但『祂』也没有想到这些人类能够威胁到自己吧。
“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找你们。”
“什么？”
林祈笑意嫣然，却不及眼底。这让谢辰和江叶瞬间警惕了起来——即便没有『神明入侵』，林祈露出招牌笑容的时候对于他们来说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别紧张，别紧张。”
林祈身后的蓝色屏幕和两人面前的屏幕都在这一瞬间全部消失不见，后面直接看到了林祈的办公桌。
林祈优雅地坐在椅子上，顺带指了指他旁边两个给平常学生留着改错的空位道：“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谢辰和江叶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疑惑。但还是坐了下来。两人都是不解地望向林祈，不明白是什么事。
但是谢辰突然想到他刚刚和沈宁来的时候林祈说的话，当时他的话是不是还没有交代完呢？
谢辰刚想询问出声，却见林祈食指抵唇，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先别着急问，听我说。”
他拿走了桌子上乱七八糟的数学教案和练习题，露出压在桌子底下的两份纸张，递给两人。
两人定睛一看，这两张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但似乎都是用一种特殊的语言表达方式加密过了，对人类阅读能力障碍很大。唯一能看明白的，只有最上方也是最羡慕的四个大字标题：神明协议。
“这是……什么？”
“这是一个宝贵的机会。但我们秉持着自愿的原则，还是要问问你们的意见。”林祈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我能告诉你们的是，你们被『神明』注意到了，如果签了这个东西，可以给你们『直面神明』的机会。”
“什么叫被注意到了？你们不都是什么『神明』吗？还要直面什么？”谢辰大脑中的疑惑太多了，发出三连问。
“抱歉，这个……还不能说。我的话不能说太密。”林祈无奈地摇摇头，“我能告诉你们的是，如果你们签了它，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但如果你们不愿意签，这一切就都是虚假的，你们也会回到幻想……啊不是，『真实』的世界中去。”
虚假？真实？幻想？
无法理解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谢辰没有听明白，而比他逻辑能力强得多的江叶虽然也没完全听懂，但也理明白了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经历的事情至少对于现在而言是真实的，但是如果我们不签这玩意儿的话，我们就会退出这个什么所谓『神明的游戏』，最后失去有关的所有记忆，成为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对吧？”
“聪明诶。”林祈略带惊讶地看向江叶，露出赞许的神色，“哎~如果你要是愿意加入我们，可能你会是我最喜欢的学生也说不定。”
江叶皱了皱眉，但没有再说话。
谢辰一脸懵逼，“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真的假的？”
江叶叹了口气，简单解释：“就是说如果你不签这个玩意儿，你就会继续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继续生活在这帮家伙编织的谎言中。”
“我靠！这么缺德！”谢辰听得一愣一愣，但很快也明白了过来，暗骂一声，“那签！不管是合同还是保证书还是回执单，都签！谁会愿意被这帮狗东西骗啊！人与人之间只有诚实才能赢得信任，不知道吗？”
这话好像是对着江叶说的，也好像是对着林祈说的，更好像是对着所有『神明』说的。
“哈。元同学倒是看得通透。”林祈轻笑一声，“不过，这确实是个很明智的选择。那么江同学呢……？”他的脸朝向江叶。
江叶扯了扯嘴角，“签，为什么不签。”他毫不客气地从林祈的办公桌前拿来两根中性笔，递给谢辰一根，“就和他说的那样，真诚才是最重要的，与其让我生活在谎言中，倒不如让我直面血淋淋的现实，我本来也不愿意被骗。尤其是还敢篡改我的记忆，不管你们是什么东西，等我直面你们了，都走着瞧。林老师，签哪儿？”
“噗嗤。”
林祈听到江叶的话嘴角扬起，他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了一遍江叶，“我还是想让你加入我们啊。不过既然你们已经愿意签了，这些都是后续的事情……不着急了。”
他打了个响指，两份『神明协议』的“加密内容”就全部变得浅显易懂了，最底部也出现了一条横线。
“看到横线了吗？写吧。”
“还有，欢迎你们正式光临，『神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