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三大氏族营区相隔一座矮丘陵的后方，牛头魔的营地搭建在此，风声呼荡，掠过长杆上的旗帜，发出低沉的呼啸声，令兽倍感压迫。
“族长大人，恩格已经结束了肃清行动，在野外的兽族小队正在返回，并且，我们的斥候观察到，一支千人的联军先锋部队已经出发前往悬崖村。”
洛玛的营帐内，疯牛沉着地禀报着兽族联军的动向，一改往日的大大咧咧。
那晚陪同杜伊和暗精灵们会面，给小小的疯牛带来了大大的震撼，让他意识到什么叫差距，也意识到族长身上背负的重担，他第一次认识到，仅靠自己的莽撞解决不了很多问题。
杜伊曾耐心教导过他很多为兽处事的方法和决策智慧，然而全被他当成了耳旁风，认为自己作为氏族的战牙，只要把敌人全部击败便好了。
现在疯牛回想起这些事，有点羞得无地自容。
所以疯牛在会面回来之后，决定要多动脑子多思考！早日成为族长的左膀右臂，为族长分担压力！
“有没有暗精灵被抓住？”
洛玛倾身向前，坐直了身子。
“没有，根据斥候的报告，原本豹魔们已经将暗精灵的据点包围的水泄不通的，结果某天深夜里，据点里面冲出了十几个灰白色的庞然大物，直接撕开了豹魔的围堵，等豹魔们重新堵上缺口，里面的暗精灵全部消失了。”
“嗯...没有暗精灵被抓住就好。”
洛玛一挑眉毛，他隐约感觉暗精灵似乎还藏有很多手段。
“洛玛，兽族联军比你预计的早一天动身了。”
站在洛玛身旁的大祭司罗藦往前一站，说道。
“已经通知了他们，”
洛玛翻开手，一朵粉白色的魔力之花在掌心翻腾着。
“暗精灵也回复了我，他们已经派遣了一支骑兵，向北绕过外围山脉，直奔兽族后方的大本营而去，我们会谈结束那晚就已经出发了。”
洛玛一捏，掌心的魔力之花顿时化作魔力微粒消散。
“与此同时，暗精灵在正面战场上也做好了准备，他们根据罗藦大人你提供的卷轴，开发出相应的反制魔法，恩格也不知道我们和暗精灵暗中达成合作，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但是，洛玛注意到疯牛少见的微微皱起眉。
“疯牛？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说，不必藏在心里，如今是关键时刻，我作为族长也难免会有疏漏。”
洛玛不动声色地看着疯牛，眼中带有一丝期待，因为他发现疯牛似乎开始有所改变，至少愿意动起脑子。
洛玛犹记得，他把疯牛任命为氏族战牙的那天，曾私下里敲了敲他的脑袋：“的确不是空的，”他评说道，“哪天你总得学着思考。”
“族长，”
疯牛沉声道。
“这几天的监视，我发现联军营地有些古怪。”
闻言，洛玛和罗藦对视了一眼，后者皱起眉点点头。
“继续说，怎么个古怪法。”
“族长你还记得吗？不久前恩格肆意惩罚其他氏族，对别的氏族战士又是杀害又是折磨，引起了其他氏族的不满，每天都有不少战士在抗议，豹魔的营地附近也常被搞小破坏。”
“当然记得，那天我和恩格爆发冲突的时候，半人马氏族的族长也在场...恩格当场把疾蹄手下那名军官给杀了。”
洛玛的肩膀又抽痛了一下，让他想起了恩格那诡异的力量，以及被那天状态很不对劲的豹魔战士，他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洛玛...你的右肩怎么了？”
没经洛玛同意，罗藦迅速掀开了洛玛盖在右肩上的披风，顿时便看到了被布条包裹着的右肩。
“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何不来找我治疗？”
罗藦严厉的质问，洛玛讪讪地闭上了嘴，他想起了自己那严厉的父亲，只可惜他老人家很早以前就前往了潘神的花园。
“总得让暗精灵知道，我和恩格打了一场，决裂了。”
洛玛道。
“别动！我现在为你治愈伤口。”
罗藦训斥了一声，洛玛再次闭上嘴巴沉默不言，随即罗藦将翠绿色的魔力从魔杖中引导出，治愈起恩格的右肩。
仅仅几分钟的时间，洛玛受伤的右肩右肩复原如初，能使得上力气了。
“谢了，罗藦大祭司。”
洛玛转动起有些僵硬的右肩。
“疯牛，让我们回到正题吧，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没错，族长，尤其是在那天你和恩格打了一架后，更是令联军的战士惊惶不安，士气低迷，我听说有一些战士偷偷装病，结果刚回到后方的大本营就逃进沙漠了。”
“听起来情况对我们有利。”
“但问题就在这里。”
疯牛紧接了一句。
“两天前联军移动到这里后，联军中闹事的声音越来越少，好多战士甚至主动接下了围剿周边暗精灵的任务，一副急着大显身手的模样。”
“听起来的确是怪事。”
罗藦也皱起眉头。
“大祭司大人，还有更奇怪的呢，昨天晚上联军营地外围发生了一场打斗，一群巡逻的半人马，踢翻了一伙黑犀氏族战士所生的营火，黑犀氏族的一个战士竟然一拳将踢翻营火的那个半人马脑袋打扁，半人马一方也不肯退让，一个半人马战士抓起箭矢就叉插穿了一个黑犀战士的眼睛，直直捅进脑子里，双方打起来死伤了好几个。”
“洛玛，疯牛所说的事情，在以前可没有发生过，这种小摩擦，再不济也不应该伤及性命。”
洛玛的眉头也紧锁起来，他也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昨晚的事件是偶然？”
“昨晚只是偶然被我们的战士看到了，不知族长你有没有留意到，最近这几晚联军的营地里，有些家伙发疯了似的在吼叫，就像荒野里的野兽...”
疯牛目光一沉。
“当然，也有几个该死的豹魔闯进了我们的营区，打伤了我们的兄弟...”
疯牛拍了拍手，牛头魔战士将闹事的豹魔们押了上来，他们全身连同嘴巴被铁链死死捆绑，但是粘稠的口水不断从嘴角滴落，对周围的一切展现出极强的攻击性，那猩红的眼睛中，无时不刻不透露着疯狂。
“准确说，他们就像...”
疯牛费尽脑筋，才终于从嘴里蹦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没有意识只懂得杀戮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