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哪里想到他的心理活动,现在如此剧烈复杂。还是自顾自的说道:“羊可吃肉,牛可耕田,而有了马,更可以武装军队。现在朝廷步军短缺,兵种间的不平衡对抗,北盟始终占有优势。若再不思进取,即便到了百二十年后,人家自会犯边来取需要的东西,还轮的着朝廷做什么拖垮对方的春秋大梦?”
周晨精辟入理的分析,将赵芳说的一愣一愣。他脑子里风暴大作。自问道,“难道这些年朝廷对北盟策略完全是错误的么?这不可能!”
他急着想要找出周晨论点的漏洞,来驳倒他。但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内心里不断的问,是这样吗?是这样...吗!
只见周晨还没有收嘴的意思,又接着说道:“互市还有一个作用,就是互派商人。互派商人的意思,就是朝廷可以以正当的理由深入敌境。到时候,商队中混杂些朝廷的细作。那样的话,如今还怎么会如此的被动?”
周晨说的话句句入理,句句直指朝廷政策的错露之处。叫赵芳不得不仔细思考。难道朝廷这些年所作所为都是错的么?
他一时不知怎的分辨对错,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周晨与他讲的这些,全是对的,但是又不敢确定。
他始终是个闲散王爷,多少年的不问政事。有本就不喜的原因,也有避嫌的需要。他不是傻子,怎会分不出好坏?只是朝廷衮衮诸公,一体实行了这么多年的政策,甚至奉为圭臬的铁条,就被眼前这个少年几句话,轻松否定。这也着实在是让他自己感到有些儿戏了。
“晨哥儿说的话,实在是……”赵芳一时词穷形,容不出此刻的想法。周晨也只是在笑,举杯喝茶,就这么坐着。一切尽在不言中。
但是赵芳这人,也算生性豁达。见着子问题自己解决不了,自然会有其他人为此头痛。或对或错都不关己事。让那烦恼都随风飞去吧。只是眼前的问题,实在不好绕过去。皇兄每次宣召自己进宫,自己都会一个头两个大。把这眼前的事弄清楚才是正经。
所以他又反过来,将通商的想发放下,对着周晨直接追问道:“商人情报的问题,非我等所能议论。只是想请教晨哥儿,这次北盟异动,朝廷有什么方法应对?”
“有什么方法?这还要问么?”周晨奇怪的反问道。
赵芳立时双眉一挑,暗道“果然有门!”随即就问周晨:“如何?”
“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哪有什么其他的诀窍所为。”周晨实在不明白,这个时候的士大夫怎么会对战争抱有幻想。本来在军事实力上就打不过人家,就是全力准备,都不一定能抗衡那个叫北盟的国家。何况如今这样三心二意的样子。便是死到临头都不想反抗,好要抱有侥幸心理么?
赵芳听了他的话,虽是老成之言,但也并非朝中无人提及。没有什么出人意表之语。显得有些恹恹的样子,暗中苦恼。
看着赵芳这个样子,周晨不觉得好奇。他探上前身,仔细询问道:“王爷看来是有什么心事,可否告诉学生,学生也邦泽参谋一二。”他当找房是个可交的朋友,朋友有难,自然补可以袖手旁观。
赵芳左右为难,最后还是把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说他本来指望周晨有什么惊世之语,谁知还是与朝堂上那帮老头一般无二。
周晨听后哈哈大笑,他道:“世间哪有那么许多的惊世之语。国家外交以及做人做事的准则,孙子兵法和论语春秋已经讲得够清楚明白。我被照着他们的方法,联系实际,灵活去做就好了,不用可以追求语出惊人,哈哈哈。”
“没想道晨哥儿,年纪虽幼,却能说出这样的老成持重的话,真是佩服。哎,可惜皇兄不会这么想啊。”赵芳叹气着说道。
“皇上?”周晨一时不知道赵芳再说什么。
“先不聊了,昨日与皇兄约好了,午后我要去宫里面的。来日再谈吧。”赵芳说完这话,不等周晨起身送客,便先一步走了出去。
只留下周晨一人在厅中没有反应过来,“这人怎的如此匆匆。真可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啊。”他自己嘟囔着说道。
“周大哥说得是最近写的什么新词吗?”婉婉这小妮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的,正张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向周晨问道。
这可不好,怎的现在走路也没个声音。若是以后做些坏事被他发现了,自己要不要杀人灭口!这毛病的冉管他给改了。
想到这,就对着张婉婉义正言辞的说道:“婉婉,你以后走路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一点声音也么有,很吓人的你知不知道!”
“可……可是,教我礼仪的嬷嬷说,女孩子走路最好不要出什么声音,这样会影响到家里父亲兄长的。”张婉婉委屈的说道。
“什么嬷嬷?你有教你礼仪的嬷嬷了?我怎么不知道?”一连三个大问号在周晨脑子里面浮现。他们才搬到东京汴梁来没几日,怎么就会有了个教礼仪的嬷嬷了?
“是……是……家里面的在汴梁掌柜的给请的,他说……”讲到这里,张婉婉又有几分吭吭哧哧的说不出话,弄的周晨听了一半,觉得有什么东西憋了一口气喘不出来,如鲠在喉的难受。
他急急忙忙的催促着说道:“又有什么,赶紧说出来,你哥哥我挺的实在难受。”
张婉婉听他这么一催,这才勉强强的说道:“就是掌柜的说道,以后哥哥在东京汴梁化尝试接触许许多多的贵人,让我……让我注意些礼仪,不要想在杭州一样任性刁蛮,给哥哥出丑,影响哥哥的前途。”说完一顿,想是想起来什么一样,紧接着说道:“当然,晨哥儿一会也是要飞黄腾达的,我……我不能因为我耽误了两位哥哥的前程。”
说完,张婉婉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望这周晨。仿佛在告诉他,让她交代的事情我已经交到完毕,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周晨心中气恼,狠狠地对张婉婉说道:“不要去听你家的那什么掌柜说得话,你哥哥的水平你也知道,和咱俩比起来就是半个文盲!他哪里有什么前途。加上我一个书童出身的,更加没有什么上进心。我把你带出来,是为了然你们哥两个快快乐乐的生活。你这样做,却和我的初衷南辕北辙。那老嬷嬷在哪?我现在就去辞了她!静祸害人家的姑娘,可恶的老家伙!”
“不许你这么说我哥哥!”张婉婉厉害的维护。
周晨一愣,随即心里知道,是自己刚刚有点口不择言了。
“虽然你说的很对!”
看着张婉婉那调皮的样子,周晨不尽的翻了个白眼,心道:“叫这个小丫头给调侃了。”
“虽然你说的很对,但也不能这么说我哥哥!”蛮横娇嗔的语气,没有生气的味道,更多的是责备。
“好好,不说就不说!看把你小心眼儿的!”周晨半是调侃,半是道歉的说道。
“哼!更不能这么说你!我不允许!”张婉婉对这周晨狠狠地说道。
一时间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愣在了那里。
看到周晨傻傻的样子,张婉婉“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她微笑着说道:“你们两个,都是顶厉害男子。我哥哥是,晨哥儿更是!以后不许再这么说自己听到没有!”
“你个小妮子,竟然教训起我来了。说,你什么时候和那管家有了接触的!不是叫你不要联系家里的人吗!若是被他们抓回去把你嫁了,看你不哭?不听话的小家伙!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周晨便伸出魔爪,跑上前去做出要咯吱张婉婉的样子。
这个的动作,在张婉婉那里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摆出来,十根手指在空中那么一动,张婉婉便控制不住痒了起来,咯咯的笑得不行。
她飞也似的逃开周晨的袭击范围,不打算在于这个乱来的家伙久处了。一边跑一边喊说道:“家里当然要花许多钱置办许多东西,不够的时候总要出去借一些,你那两三百贯花不完么?我才不会听你瞎说的话!那嬷嬷我也不会退的。哼!”说完朝着周晨做个鬼脸,便跑进了后院自己的小宅。
周晨和张婉婉玩闹的时候,赵芳也做上了自己的马车,向着皇宫里面驶去。他与当今皇上赵恒是亲兄弟,均为元德皇后李氏所出。哥俩自小就亲切。这阵子皇帝因为与北盟的兵马异动,寝食难安,每日里就靠着与赵芳的闲聊时间解闷。
没多久,小车便来到了宫城之下。九月初,重阳节临近,民间已有欢快的气氛。只是宫中因为皇帝的最近阴郁,没有大张旗鼓而已。
赵芳在车中整了整一副,撩开挂在身前的帘子,打眼便看到了等在宫门外的太监张景宗。张景宗见到赵芳,连忙客气的跑了出来,牵住赵芳的马车,亲自因着赵芳走来下来。
“官家正在御花园等着王爷呢。”张景宗一边牵着马的缰绳,一边对赵芳说道。
“怎的今日没在书房呢?”赵芳走下马车,与张景宗并肩行着。
“官家看这天气好,便与众位大人移了去处,在御花园的亭子里。一边赏着菊花,一边议论朝廷大事。奴婢也听不懂大人们在说什么,就自请了来出门迎接王爷了。”
两人不一会就来到了赵恒所在的凉亭处,见只有一人正坐在凉亭处,看到赵芳来到,他挥了挥手示意。张景宗连忙找了一张小凳,放在赵恒的对面。
“皇兄。”赵芳先是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然后原形毕露,歪歪斜斜的坐在了刚刚拿过来的那张椅子上面。
“你这人真是的,没有一点正经的样子。说是替我去寻找贤良人才。回来这么久,也不见贤人的消息,倒是你这个闲人每日里的优哉游哉。”这个三十左右的中年人,身材微微有些发福,面部圆润。便是当今的皇帝赵恒。
赵芳一边听着皇帝的训斥,一边先将赵恒的酒杯斟满,然后坐下来,自己倒满酒,喝了一口,神情甚是享受。
“你这杀才,从来都不正经。到了我这儿也不见你有个体统!”赵恒虽然是皇帝,但也却没有什么威严。从来都是平易近人。
“皇兄说的哪里的话,我这回出去给你办事,九死一生,你可就让我在你身前摆摆谱吧。”赵芳还是吊儿郎当的样子。左右又觉得坐着不舒服,边又开口说道:“这小矮板凳,坐着实在硌得慌,能不能取个大椅子来?好叫人做得舒服些!”
“我将屋里的大榻搬来给你,你看好不好?”赵恒带着些许的愠怒说道。
“额......皇兄不必如此,突然感觉也不那么硌的慌啦,哈...哈哈”赵芳干笑两声。
“我知道你用地方上的乡兵,剿了运河边的水匪,着实是有一番作为。这几日见你来也不曾提起,还以为你高风亮节,不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原来是憋着气呢?”赵恒打趣地说道。
“皇兄说笑了,就说那次剿匪,也不是我的功劳。便是我在扬州遇上的一个青年出力甚多。这些日子,一直想着给你推举这人,却每每不知道怎么开口,今天我就是从他家出来,直接过来的。才下定决心将他推荐给你。”赵芳斟酌的说道。
“哦,这少年是何人?竟然让我一向不急的放浪不羁的皇弟如此费心?”一边将一份糕点放入口中,一边喝着刚刚赵芳给他斟满的酒说道。
“只是这人年龄太小,我又不能确定他身上是否有功名,所以一时没敢跟皇兄谈起这事。”赵芳有些为难的说道。
“哦?别的不说,这功名在不在身,你一问便不就知道了吗?”赵恒奇怪的问道。
“只是听说他失忆了,将以前的事又忘得一干二净,但我之前又听王旦王大人曾经在杭州点了一个解元,这解元的名字和这少年的名字却又是同名,实在巧合,又不知这人是不是本人?所以所以难办。”赵芳皱着眉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