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其实没那么担心,就她皇帝爹,最爱惜羽毛。
这件事她秉公办理,能为朝廷赢得一个好名声,永盛帝一定是愿意的!
何况她目前扮演的就是个乖儿子的形象,做事之前都请示过,皇帝没阻拦,就是默许。
谢云安就算想对她做什么,也是以后的事,眼下他不敢!
是夜,江予淮换上了一身夜行衣,他并没有避着沈星河。
沈星河好奇的问,“你这是要去哪?”
“去谢家!在家等我,很快就回来!”
沈星河没有再问具体的,只说,“那你小心些。”
“嗯,放心。”
凌风与江晨负责望风,引开巡逻的人,江予淮悄悄潜进谢云安的书房。凭借多年的抄家经验,很快找到了密室的机关。
博古架上的墨玉貔貅转动,书架挪开,门洞直通密室。
江予淮在里面找了一圈,除了秘密账册,他翻遍了信件,都没有找到想要的!
纠结之际,墙龛里的红色木盒引起了他的注意。
靠近仔细一看,那盒子被打开过,都没扣好盖子,一阵不好的预感袭来。
他用匕首掀起盖子,果然,空空如也!有人捷足先登了!
返回江府,江予淮将拿来的账册和信件递给沈星河,沈星河翻看着,“有了这些证据,谢远安翻不了身!”
“嗯。”江予淮蔫蔫的应着。
沈星河扭头,看到这人怎么脸色不对,顺口问,“你怎么了?”
“等我换身衣服,有话跟你说。”
不待沈星河说什么,他已经一阵风一般进去里间换衣服。
片刻之后,他牵着沈星河的手坐在床边,像是很纠结的样子。
“不好说就不用说,没关系的。”沈星河非常理解,谁还没点秘密呢,没必要刨根究底。
“不是的星河。我今日去谢府,不止是找这些证据,还是为了找十年前,楚王寒石山峡谷兵败的真相。”
这些事,他早就想找机会告诉沈星河。
“可是没找到?”
她看了,那些账册信件里面都没有与楚王有关的。
“嗯,应当是被人先一步拿走了。”
每次就要触碰到真相的时候,总会被掐断。这次也不例外,还真是讽刺呢!
沈星河搜索脑子里的记忆,十年前原身也只有八岁,只大概听说过有这么件事,但具体如何并不知情。
她迅速闪过一种猜测,难道他的身份?……
不等她问,江予淮已经接着说开,“我原名楚临川,是楚王的二儿子。星河,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于你。”
“当年兵败蹊跷,父兄和那五万将士枉死。还有人诬陷父王通敌,把损失全部算在了父王头上。甚至要将楚家赶尽杀绝。”
他当时只有十岁,在父兄的庇护下,还只是个单纯的孩子。
“母亲和大嫂知道在劫难逃,一把大火燃尽了楚王府,不惜身死,换得我和侄儿脱身。”
那些惨痛的回忆是他经年的噩梦,无数次他在梦中扒尸体找父兄,在大火中哭喊母亲大嫂,抱着才两个月的侄儿奔波逃命……
沈星河生在和平年代,师父和师兄给了她快乐的一生,除了被亲生父母抛弃,她没经历过这种大事。
江予淮轻描淡写的讲述着那些过往,听得沈星河心惊肉跳,手心不觉冒出了冷汗,紧紧回握着江予淮的手。
她都想象不到,一个十岁的孩子,带着个婴儿,是怎么从那么远的幽运城来到京城,又是怎么混进宫中,一步步爬到了如今的位置。
“衡儿是大哥的孩子,我的亲侄儿。我潜藏宫中,就是为了查清兵败真相。”
几句话道尽的十年,其中的艰险可想而知,身上那些伤就是证明。
沈星河觉得心中闷闷的不快和密密麻麻的心疼,起身将他揽入自己怀中,轻抚着他的后背。
江予淮抱着她的腰,脸埋进她胸口。
沈星河读过史书,异姓王实力强,引起皇帝忌惮。这定然是兵败根源。
只是不惜用几万人的性命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很下作,足以说明永盛帝的无能!
两人就这么一站一坐紧紧依偎,许久之后,江予淮才缓缓抬起头。
见沈星河满面担忧,开口劝解,“星河不必忧心,我没事。陈年旧事罢了。”
沈星河捧起他的脸,对上那带着些许破碎感的眼神,认真道,“江予淮,你还有我和衡儿。”
有朝一日,她要让他重新叫楚临川!
……
沈星河这边的情况,不止是谢家、萧家关注,连永盛帝都翘首以盼。
那一百多号证人原告全京城无人不知,都在等着一个结果。
事情看着大,谢云安却一点都没在怕的。
跟着谢玉杰的王管事已经被搞定,答应自己认下全部罪责。
一句话,用他自己一条命,换全家人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这种事情自古都是单项选择,王管事没得选。
谢云安没想到的是,还没开审,太子竟真敢将他儿子关押!他堂堂兵部尚书,皇帝都对他另眼相待,何时受过这般屈辱!
但同时,心中也多了一分担忧。
谢玉杰被带走之后,谢云安急匆匆进宫,跪在御书房外请见永盛帝。
半个时辰之后才被允许进去。
永盛帝面色泰然,开门见山,“谢大人可是来为贵公子求情的?”
没被允许起身,谢云安跪在地上回话,“回陛下,求情自是不敢,犬子没能约束好下面的奴才,闯下大祸,臣绝对不会包庇!”
“除此之外,对于那些村民的损失,臣愿意一力承担!”
永盛帝不置可否,“谢大人,贵公子平日里所作所为,你可知情?”
谢云安斟酌着回答,“回陛下,臣教子无方,小儿顽劣,成日闯祸,臣属实不知具体。”
谢玉杰平日里就是个纨绔,臭名在外,他也借此来掩饰。
人命他不提,只说成小孩闯祸,愿意破财消灾!
对了,那小儿也就二十八岁。
“陛下,太子殿下误抓了犬子,还请陛下传个口谕,先将人放了吧。”
在他看来,他儿子不过是建个庄园罢了,有什么错!